周文孝坐这位置,本也当得。

只等圣人裁决后,便是板上钉钉。

奈何中间出了一件事,以致周文孝不仅被除名,还永不许入朝为官。

要知道自古以来,父母亡故,皆需守孝三年;而为官者,也当丁忧持服。

这前途光明的周文孝,是又倒霉又幸运。

倒霉的是,他生母段氏,便在这个节骨眼上病逝了;按理来说他必须为段氏守孝三年,再入朝为官。

这三年可不短,等孝期一过,谁还会记得他这个曾经的状元郎?

所以有些官员为了不返乡丁忧,甚至会隐瞒父母亡故的消息;可一旦被发现,后果也十分严重。

所以才说,这周文孝十分倒霉。

但幸运的是:他的生母段氏早年前已被永昌伯休弃归家。

被父所休弃之母,是为“出母”。

《礼记》中曾言:“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无服也者,丧者不祭故也。”

大意便是:生母被父亲休弃后,子女便不需为其守孝。

是以段氏对周文孝来说:是“出母”。

既是出母,那周文孝也不必为她守孝。

所以才说,这周文孝是既倒霉,又幸运。

而其他人看在永昌伯的面子上,也不会故意为难,所以这校书郎一职,已是周文孝囊中之物。

奈何此事传扬到了宸安长公主的耳中。

得知此事的第二日,柳姒便在朝堂上提出:出母虽非父妻,可对子女仍有生恩。生养之恩,难分轻重;所以这周文孝当为段氏守孝三年。

不止如此,往后大齐子民无论生母是否为出母,为子者,都当为其守孝三年。

此话一出,那些往日里清闲的老古板们就开始牙根痒痒,纷纷反对。

言道:父之妻,方为母。

出母已非父妻,如何算作母?

父母死,方服三年;若为出母亦服三年,岂非乱了男女尊卑?

这些老古板别的不行,可这唇舌上的功夫却是厉害得很,柳姒巧舌难辩。

见软的不行,她直接来硬的。

挑了一个领头反对的,让人在其下值归家的路上,将人给打了一顿。

被打的大臣连夜跑到宫中向圣人告状,反被训斥降职。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等翌日朝上柳姒再提此事,尽都无人反对。

她原本只想让周文孝为段氏守孝三年即可,孝期过后,他再等授职便是。

可有人阻止后,柳姒直接将其除名,下令周文孝永不许入朝为官,更是为他改名为“周非孝”,以表讽刺。

为免步周非孝的后尘,自此以后,大齐上至权贵,下至平民百姓,都开始为出母服丧。

而永昌伯因为教子无方,被降爵为永昌县子。

堂堂一个伯爵,仅凭宸安长公主的一句话,就被降爵。

这下所有人都清楚明白,长公主是真正意义上的权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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