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你懂诗一样。”听到杏儿赞美那些诗而贬低我的“哎呀妈呀”,我甚觉不公,说:“作诗而已嘛,我就不会吗?”
“哈哈哈,你?作诗?来来来,我这里有一个橘子,你给我做一首介绍橘子的诗来听。”杏儿真个拿了一个黄橙橙的橘子在手里丢上去落下来又接在手里。
我只是随口一说,我哪里会作诗。但话已出口,又见杏儿直愣愣地盯着我,我又不好意思说不会,只好说:“好,你等着,我这就开始想。”
“好,你说的啊,我不着急,我且看看别的水果的诗。”说完,她就又去看别的盘底了,只听她浅浅念到:“枇杷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香山居士湿青衫,许家人等尝金丸。
枇杷肉软多汁液,红沙酸来白沙甜。
人间尝此美甘果,何由羡仙向远山。”又听她念到:“
猕猴桃
神洲曾出天产猴,护僧西去路悠悠。
许家有果称奇异,名为桃子亦称猴。
其状椭圆形鸭卵,其色红褐密绒毛。
青玉果肉黝黑籽,质软酸甜赛琼浆。”
我实在不会作诗,苦思冥想,并不能想出几个字来。让一个只会用“哎呀妈呀”来描述天下万物的小杂役来作诗,实在有些为难人,况且又有杏儿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地打扰我。我搜肠刮肚,诗不能出,耳中只听见杏儿又念“柿
林中有丹果,压枝别样红。
熟蒂甘香味,可传天地间。
甜软多柔液,食之酒易醒。
应怜消渴者,主人切勿悭。
西瓜
果美西瓜浅绿身,上覆墨绿丝绦纹。
皮薄似刀青且脆,瓤红汁多风味深。”我想不出诗来,不如也看一个盘底的诗找点灵感,于是我顺手拿起一个蓝莓的盘子,念到:“
蓝莓藏绿叶,红蓝透晶莹。
熟果绽深紫,酸甜味美浓。”我念了一遍又一遍,觉的这些诗写的真是不错,我想赞美这首诗也可以用“哎呀妈呀,这诗写的真不赖”这句。
“枣子大诗人,诗作好了吗?”杏儿的话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本来,我是打算直接承认不会作诗的,但听她这明嘲暗讽的口气,又有些不甘。于是,强撑场面道:“区区小诗,还用多长时间,早做好了。听着!”大概,人总能急中生智,我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竟真的做出一首来。于是,我昂首挺胸地道“听好啦,橘
我有大黄橘一颗,
咬来酸甜又汁多。
颜色黄黄真可爱,
人人吃完都夸赞。
”
“哈哈哈,‘好诗,好诗’,你要不要看看盘底是怎样写的?”杏儿说我的是‘好诗’,明显是反讽于我。她不待我说话就又念道橘子盘底的诗:“蜜橘
深黄光泽照满堂,
皮虽稍厚甚易剥。
橙红果肉柔且嫩,
甜多酸少汁味浓。”
“也不过如此嘛,我觉得。”人皆好面,我亦然,虽明知我诗不如彼诗,还是嘴硬。
杏儿并不和我计较,又说:“好好好,随你怎样吧,我这大茶壶上又有一篇赞茶的,你若也能凑一篇说茶的字来,我就服你,你先听听我这:云雾茶
群峰叠翠云氤氲,
日精月华孕茶生。
鲜绿繁复几工序,
得此细紧绿润玉。
茶入温水徐徐沉,
春染海底郁郁生。
芽舒叶展如沐旗,
云蒸霞蔚雾飞腾。
香气高锐浓持久,
味浓鲜爽赛仙浆。
一饮涤寐昏不在,
神思爽朗天地间。
再饮琼浆清我神,
犹如飞雨洒浊尘。
三饮玉液濯我心,
荡尽烦恼超俗尘。
饮过再不将杯放,
肺腑得馨口留芳。
幽香如酒透全身,
朦胧如醉不知岁。
螺春龙井徒芳腴,
不及云雾茶万一。
哈哈哈,怎样?枣子大诗人,你要不要写一篇有关茶水的生字出来?”
听到她说我的诗是罗列的生字,我恼羞成怒,道:“写就写,你听,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其果红黄,吐露清香。
盘上地下,皆有散放。
齿痕凹凹,汁水汪汪。
葡萄枝繁,马乳堆盘。
珠珠紫玉,粒粒珠玑。
微带清霜,初旭曜鳞。
出入红唇,相搏舌军,
玛瑙不存,瘪皮湿身。”
听到我口出妙言,杏儿并未吃惊,因为她已经看到我是在读桌面上的字。也不知是谁在茶余饭后,竟在桌面之上涂鸦了这几行小字。正好被我用来堵杏儿的嘴,我念完这几句,还觉不出气,又顺手拿起酒壶,念酒壶上面的诗:“松花酒
丹霞甘露斗十千,交错觥筹值万钱。
性温味厚实纯美,祛风益气妙难言。满意了吧?作诗,作诗!”
杏儿见我有些恼意,转移话题道:“嗯,这些真的是好诗,咱们开始收拾吧,要不然到晚上都打扫不清了,这么多的活。”
我并不说话,佳肴已尝,香茶已饮,鲜果已品,肚子圆圆,正该干些活消化一下了。杂活也容易,不过是,残羹倒入桶,冷炙丢进盆。大水冲餐盘,细水洗汤匙。密密扫帚清落叶,乌黑抹布净方桌。日近傍晚,我们终于将祠堂打扫干净。此时,我们已是极度疲惫。疲惫到再不想动弹,疲惫到不想起身回许宅。然,许宅是必须要回的,祠堂里从来不准过夜。于是,我和杏儿稍息片刻,就一步一步朝许宅挨去。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