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国,你还有何事禀告。”圣天手撑圆蒲问道。

“奴才哪有什么要紧事,服侍主子便是奴才第一要紧事。”何忠国刚服侍完圣天用药便转头拿起一条毛巾擦起了那存丹的青铜丹炉。

“哼!”圣天冷笑道,“好你个何忠国啊,太子这块砖都抛出来了,玉还藏着不给朕看,啊!”

“陛下,奴才该死啊。”何忠国放下毛巾,一把跪在了地上。

“好啦,都要甲子的人了,就不要动不动就跪了。”圣天睁开了眼睛,但没去瞧何公公,而是正视着前方的一片阴影。

“朕看到了。”

“陛下看见什么了。”何忠国站起身来问道。

“还是说说要紧事吧,都审出什么来了。”圣天不理他,自顾自问道。

“陛下圣明,人方才送内寺,还没来得及审呢,不过……”何公公言语间顿了顿。

“不过什么,说。”圣天终于转过了头盯着他。

“陛下恕罪啊。”何忠国言语惶恐,说话间又要跪下。

“不许跪!”圣天有些动怒,“尽管说,朕恕了你的罪。”

“是,陛下。”何忠国说道,“这小太监,黄公公和李公公都说瞧着面生,说是又叫了好些人来瞧,都说不出来历,奴才这才有了这大逆不道得想法。”

“算不上什么大逆不道。”圣天又闭上了眼睛。

风呼呼的吹过,两位少年在梅花从中相谈甚欢。

“太子如何?”圣天问道。

“太子温润。”何忠国没停下手里的活,仍擦着丹炉。

圣天冷哼一声,吟道:

“幽梅从中独自开,但闻暗香一家来。

若是风吹雨打时,莫要受受摧残。”

“陛下,该擦身子了。”何忠国从门外太监手中拿过水盆,将毛巾在水中摁湿了再拧干,然后就在台阶下侯着。

“嗯。”圣天答道,撩开帘坐在台阶上。

何忠国满脸笑意迎上,正要上手擦时,圣天举手一挡道:“罢了,高相该在门外等急了,去看看吧。”

何公公闻言将毛巾放回了盆中,三步并两步的往门口走去。

“高相。”何忠国侧身道。

“何公公。”高和也行礼道。

进入乾坤殿后,还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圣天因为曾经遇刺的缘故,殿内往往几位大太监可以近身服侍。

此刻,偌大的乾坤殿内只有圣天、高和、何忠国三人。

“高和,听说你有两份折子要报。”圣天不再打坐,而是顺着自己的御座绕圈,高和进正殿时,他正好绕到了御座之后,他的身子在门帘地遮挡下隐隐约约地浮现。

圣天皇帝今年五十三岁,即位三十二年。高和今年四十六岁,执耳尚书省十二年。

高和有些迟疑,何忠国还在一旁擦着丹炉,圣天的眼神有些让人捉摸不定,他看会何忠国,又看会高和。

“一道折子是恭贺陛下龙威远震。”高和说道。

圣天一听明显来了兴致,向左走了几步。

“自今年九月以来,草原诸部屡犯我朝边疆,今年十月末,我军有一场大胜。”

“哦?是李长善的天德军,还是凉王的铁骑?”

“是凉王义子,甘州将军韩行辅麾下的将士。”

“赏,都赏,算着日子,凉王妃的生辰或是要到,何忠国。”圣天叉着腰。

“奴才在,你去内府局要两千匹丝绸,要快!诶?高和不是和朕说边境打仗缺钱吗,缺多少,内廷和三省拟个折子,朕不看了,拨就是了。”

“陛下仁心,天地可鉴。”高和与何忠国跪在地上齐声道。

“好啦,孛日帖赤那觉得朕老啦,可他自己呢?他也老了,哪还是什么草原苍狼。”圣天言语霸气,一改往日神情。就是何忠国也有些恍惚,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挥斥方遒的少年天子。

“那第二道折子呢?”圣天恢复了情绪又问道。

注:故宫“金砖”烧制工艺极为复杂和讲究。仅取土一项就要经过掘、运、晒、椎、浆、磨、筛等七道工序。取土的泥都必须是太湖的泥,而且所用的土质须黏而不散,粉而不沙。选好的泥土要露天放置整整一年,去其〝土性〞。然后浸水将粘土泡开,让数只牛反覆踩踏练泥,以去除泥团中的气泡,最终炼成稠密的泥团。再经过反覆摔打后,将泥团装入模具,平板盖面,两人在板上踩,直到踩实为止。然后阴干砖坯,要阴干7个月以上,才能入窑烧制。烧土的材料都有讲究。烧制时,先用糠草熏1个月,去其潮气,接着劈柴烧1个月,再用整柴烧1个月,最后用松枝烧40天,才能出窑。印章字样。

出窑后还要经过严格检查,如果一批金砖中,有6块达不到〝敲之有声,断之无孔〞的程度,这一批金砖就都算废品,要重新烧制。就这样,从泥土转变为金砖,要经历长达2年的时间。出窑后的金砖,还要用桐油浸泡,直到砖表面呈现光泽,才算最后制成。金砖运到北京后,官府还派官员逐块检验,每块都要精心检查,方可进贡。

每刻14分24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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