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美丽甚至还曾公开上门挑衅:“我可听说,任义当初娶你没少花钱。生不出儿子,好聚好散对谁都好。”

“呸,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不算什么东西,奈何你老公喜欢啊。任义有几天没回来了吧?还用我告诉你他在哪儿吗?”

“一对人渣!”

“人渣又如何?总比你这生不如死的生活好得多。做女人,还是自私点好!”

任美丽不屑一顾地挖苦道,鼻子里吐出一圈圈烟雾。

小姨说起这段时,是深恶痛绝,不过这事,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可惜娘家没人替母亲出头,只是让她为了孩子,一忍再忍。

母亲几次想要离婚,都被外婆劝了下来,说是离婚的女人,名声不好。自己改嫁不成,还会连累娘家的名声,惹别人笑话。

再再后来,母亲好不容易离了婚,却被外婆讽刺带着两个拖油瓶,只会拖累她自己,拖累娘家。

于是,我和曼春便自此分开。

母亲二婚,外婆没去参加婚礼,没承想日子刚好转,苏叔就出了那档子事。

母亲一直憎恨外婆插手自己的婚姻,毁了她的一生,那以后也就和外婆疏远了关系。

从小姨的嘴里,我第一次知道了母亲和外婆的“母女修罗场”,对姚淑容女士的不苟言笑,有了新理解。

小姨可能以为,我是第一次得知这些陈年旧事,第一次知道外婆和母亲之间的纠葛吧?

其实,我知道一些,但不是全部。

姚淑容女士早就向我历数过任义的种种不堪,我也因此在心里种下了不想结婚的种子。

听完小姨的讲述,我依然有些愤怒。

是对于母亲的无力挣脱,她的前半生就像一只被缚的“蚕茧”,无论如何挣脱,都逃不了被人安排、控制的命运。

她的辍学,铺平了哥哥们的读书路。

她的婚姻,成就了哥哥们的幸福人生。

她的人生可悲又可叹。

亦是出于自己的矛盾心理,即便我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我依然对外婆恨不起来,因为她对我的好是真的,对我的关怀是真的,对我的陪伴也是真的,我不忍心。

同时,还有一份对受害者成为施害者的气愤。

鲁迅说得没错,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如果说之前,我对姚淑容女士还有抱有些许同情、怜悯、善良之心,在此刻,我心中积累多年的怨恨、怒火,达到了顶端。

原来,她也曾是“重男轻女”的受害者,原来她也体会过背后无人支援,家里无人关爱的痛处,原来她也知道一碗水端不平的后果。

只是,现在的她,选择性失忆了?

还是她觉得自己的手段,比外婆略显高明,可以给我洗脑,为她所用?

我想小姨的初心,是为了缓和大家庭之间的矛盾,让我理解母亲的不易,不要对她有过多苛责。

旁人或许会觉得我冷漠,鉴于母亲此前的种种遭遇,更应该孝顺、释怀。

可事情的真相,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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