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夫人说话时,安妈妈略松了松夫人的束腰让她可以顺上气来,感觉自己略好了些,夫人随即起身离开房间。
安妈妈毕竟也是看着自己奶大的小姐的独生女儿长大的保姆,对玛丽又多一份疼惜之情,在随着夫人离开房间,门将关未关时,还是说了一句:“小姐可还快认错吧!夫人也是为您好。”随即带着满眼心疼轻轻关上门。
她不敢违逆夫人意志,思忖一会儿,待到夫人开始叫她过去,最终还是狠狠心将房门锁上。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真让玛丽哭笑不得。虽不知母亲把爱丽丝叫走所为何事,但总不会为难于她。
何况身边总算少了会时时规劝自己循规蹈矩,而自己却拿她无可奈何的小跟班,总归是感觉轻省了许多。
她于是将厚重繁复的裙装层层脱下扔于沙发上,打开今早爱丽丝为她扎起的繁复发型,只留贴身衬袍,一头扎进床铺中。
玛丽先是在床铺中翻滚几下,享受了一番今生两岁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的任意行止之乐。
贵族之女必得谨守礼仪,行走坐卧规矩繁多,便是自己有一瞬松懈,也会有奶母侍婢并伴读等人时时提醒,哪怕是在闺房中也不得有丝毫放松。
她翻身仰面朝天,罩在四柱床上的天鹅绒床幔每日一换,今日却是一幅宝蓝色绣金线圣母升天图。
看着图画中面容慈悲的圣母玛丽亚,玛丽忍不住哼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谁。
玛丽亚需得童贞受孕才能显现出天神威能,而救世主的尘世父亲也需得和古代王族血脉相勾连,这神话无非是人的幻想,却被人自身当作真实、顶礼膜拜。
玛丽任由这些被认为是“大逆不道”的思绪在自己脑中疯涨,又慢慢想起自己前世看到对于这些神话、宗教的种种论说。
不论是认为宗教起源于迷信还是认为宗教起源于特定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这些精简理论只有落实到这个世界、落实到自己身上时才能体味出现实的沉重。
遥想当年,虽只是芸芸众生中无比渺小的一个,却也有几分生活趣味,前世父母虽不如今生之大公夫妇般富贵,一片爱女之心与夫妇相较也在仿佛,更不消说她愿做什么父母便支持她、为她寻找种种条件资源,不愿对她有一丝一毫限制,由是则感念在心,暗下决心要好好孝敬父母。
是则她暴病而亡时心中极不甘,似乎是这一丝不甘牵引她的魂魄来到了这个世界、附身在了已经失去生命的大公夫妇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只是这伯爵家中家规森严,父母虽然爱重女儿,却还是以世间规则为重,以为女子无才便有德,虽教她管家算账,甚至于其他女儿想也不敢想的骑马射箭、行军布阵、政治交往,但这世界中最最要紧的一项能力,魔法,却是她碰也不许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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