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挑挑的女孩子年华正好，底子应该挺清秀的，可是眉毛几乎要画到鬓角，嘴上的胭脂过于红了，脸上的铅粉又过白——说实话并不算难看，只是因这个妆不合适这个人，看着像是在脸上画了张过于精致的面谱。
吕贺通忍不住笑，低着头从阮旸面前让开身，让这有些急切赶来的华服女郎站到他的小主人面前。
后来柏水清问他，那女郎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傻。
在旁边听着的忍冬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样子很是不满。
柏水清捂着脑袋，很是疑惑自己为什么挨打。
“是显得有点笨拙”。吕贺通斟酌着，尽量让自己的话客观一点。
你想，一个平时也许不太会化妆的女孩子，努力地让侍女帮自己画了个不合适却以为对方会喜欢的妆，穿着华贵漂亮的新衣服，兴高采烈地来见人——不管喜不喜欢，这感情都实在是太过直白单纯。
阮旸当然也能看出来，他又不是没长眼睛——所以他才抵触和许流光见面。
他不太擅长应付这种事。
高阳王要求阮旸与自己的女儿相看，背后藏着的无非是一份儿女联姻的心思——高阳王府若能跟朔川深度绑定，能更好地应对未来变换的局势，也能从新帝那里获得更多的利益。
镇北军与朔川相互算计，哪怕是婚事也毫不在乎。
可当这女孩子真的有一点喜欢他的时候，这件事情就变得棘手了起来。
他还在这个年纪，觉得人的真心难能可贵——就算不能被妥善接住，也不该让人糟蹋了。
“所以你当时就在一边看着？”
“是啊”，吕贺通一脸无辜地对逄宪说，“我觉得这情况可有意思了”。
“你知道他们后来怎么说？”
阮旸叹了口气。
他直接和许流光挑明，“十娘，你若嫁了我，也许很快就要做寡妇了”。
许流光咬住自己唇上的胭脂，定定的看着他，声音因为太过紧绷几乎要颤抖起来，“那我要能接受做寡妇，就可以嫁你了吗？”
可倔的一个女孩子啊，勇敢又莽撞，不死心地用头去撞南墙。
阮旸顿了一下，还是跟她说，“我跟你的父亲未来大概会有利益冲突”。
许流光有点着急，忍不住又往前迈了一步，“那我把爸爸杀掉！我可以……”
“许流光”。阮旸还是打断了她的话，“你去告诉高阳王吧，我不会娶你的”。
他的眼神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温柔却固执，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没有办法改。
他说，“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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