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正在一趟列车上？
李清白还没搞清楚状况，尽管已经历经过很多次，但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场景切换。
同样，这也是他有时候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主要原因。
但只看了一眼倚在自己肩头正在熟睡的人，他便愣在了座位上，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两行清泪从他脸上缓缓滑落，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作罢，生怕惊醒了眼前人的美梦。
他不敢闭上双眼，唯恐下一秒女孩儿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太好了，你还活着......”
无意识的呢喃却惊醒了肩上的人，下一刻顶着一头酷炫灰白短发女孩儿连忙起身，摘掉耳机的同时顺手擦掉了嘴角的口水。
“靠！李清白，都快要到站了怎么不叫醒我？”女孩儿狐疑地盯着李清白，面色不善。
“喂，你小子怎么哭了？跟本美少女一起去旅行，就那么委屈你吗？”
虽然话说的不客气，但女孩儿还是捏住了李清白的脸颊，顺手擦掉了他脸上残留的泪痕。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女孩儿轻轻敲了敲李清白的脑壳。
疾驰的列车窗外，一望无际的旷野像倒放的电影，一帧一帧闪过。
忽地。
李清白一把将女孩儿抱在怀里，在女孩儿看不到的地方泪流满面，“不要死！林鹿......”
当着列车上这么多人的面，这个榆木脑袋竟然敢抱自己，李清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林鹿下意识地反抗，本想推开他，但却惊讶的发现李清白此刻力气大的有些吓人。
不停抽动的肩膀，和耳边传来低不可闻的啜泣声，都让她心头一软。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不到李清白现在的表情，但林鹿可以感受到他汹涌的悲伤。
和她亲手在槐树下埋葬陪了自己十年的小猫一样，哭到天昏地暗不能自已。
“什么死不死的啊？呸呸呸乌鸦嘴，李清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林鹿很郁闷，但还是将略微羞红的脸，埋在李清白的耳边，感受着他不均匀的呼吸喷在自己锁骨上，好痒。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李清白终于开口。
“有多可怕？小怪兽被奥特曼打败了？皮卡丘被火箭队抓走了？还是海绵宝宝淹死在比奇堡了？”
听着林鹿在自己耳边俏皮地不停询问，李清白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吧，约好了爬山之后就去林鹿心心念念的雾都旅行。
什么钟声，什么狗屁的精神病院，统统都是假的。
他轻轻咬了舌尖，清晰的疼痛感让他顿时呲牙咧嘴。
身旁悄悄看热闹的乘客，和过道推着小车来回走动的乘务员，这一切都让他渐渐安下心来。
“没...没什么。”
他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那些梦实在太可怕了，说出来也只会破坏这趟美好的旅程。
列车将要停靠到站，速度也开始渐渐慢了下来，窗外开始出现一团团白雾。
真不愧是雾都啊……
李清白嘴里嘟囔着无意间瞄了一眼列车上LDE显示器滚动的字幕。
但仅仅只看了一眼，李清白就暴跳起来，歇斯底里地推开林鹿跳到座椅上。
狭长的电子显示器上，如鲜血般刺眼的字幕快速滚动过去一行字：
“李清白，好久不见。”
他双眼瞬间赤红，发疯似地捶打着身下的座椅，引来无数乘客伸头围观。
假的！都是假的！
他自以为摆脱了那些噩梦的纠缠，却在看到字幕的那一刻彻底崩溃。
这一刻李清白终于意识到某个该死的事实......这还是梦，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的噩梦。
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
但他不能接受，这个梦里有林鹿！
也就是说，他和林鹿之间只会有一个人活到最后。
“你到底是怎么了？”
林鹿手足无措地蹲在李清白面前，像安慰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试图让他能平静下来。
怎么会这样？这些天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那些噩梦中苦苦挣扎，就算有再多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都不会眨眼。
可现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林鹿也死掉吗？他摇了摇头，眼神却坚定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快走！等会儿再跟你解释。”李清白拉起林鹿的手，头也不回地快速走向列车的车门。
原本安静祥和的车厢在他眼中陡然间变得危机四伏。
在他看来车厢内已经不安全了。
脱轨？撞车？还是定时炸弹？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情况都一一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
车窗外的白雾中，依稀可以看到不少人影，但却似乎并不怎么按照秩序排队，好像有很多人都在等这趟列车。
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该不会上来几个蒙面歹徒吧？
随着到站提示音响起，车门缓缓打开，“哎兄弟让一下，让我先下去抽根烟！”
忽然有人叼着烟强行挤到了李清白的身前，看样子是想趁列车停靠的这几分钟下去过一把烟瘾。
李清白皱了皱眉，拉着林鹿向后退了几步。
“妞不错！”那人跳下车后竖起大拇指，猥琐地看向李清白，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嘭的一声，男人点燃火机，明亮的火舌短暂地照亮白雾，无数双血红的眼睛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旁若无人猛抽上一大口，男人颇为享受地眯上眼睛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随后爆发出渗人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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