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有天子纹,乃大贵之相。老臣先在此祝贺陛下,后继有人。”
“天子纹……天子……我孩儿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一出生便沦落到如此地步!”
“公主,噤声!材料都准备好了,待太医离开,我们按计划行事!”
“不,不行,我舍不得……”
“咒术已下,由不得你!”
“陛下救命!”
女子凄楚的哭喊戛然而止,男子和绞莲双双愣住,不明白这禁言术出了什么岔子。
继而,比绿光夺目万倍的橘红烈焰张开血盆大口,如苏醒的猛兽,携带汹汹的反噬之意,两面夹击,将二人困住。
接着是一阵短暂的沉寂,然后,红光暴起,贯穿血肉——
“啊啊啊啊啊啊!”
绞莲不似人地惨叫起来,而一直游刃有余的不明男子亦发出痛苦的呻吟。
红光在瞬息之间散去,绞莲挺尸般直勾勾盯着前方,随后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而车外梅长生等人死寂一片,恍若未闻。
“符桂,符桂?”
雪松香淡淡地萦绕在身边,意识模糊的宋端衣闻到,便知是滕钰州来了。
可惜,除了微微动一下眼皮,他再难有力气作出其它回应。
“太医说你得了热病,需趁早服药调理。你要是醒了,我就扶你起来喝药吧。”
宋端衣此时为人形,故被禁言术反噬的伤在外人看来是热病。他化妖本就没多久,是靠吞服各类“仙丹”将妖力强行提升的;而那越嵋人的术法隔了这么多年威力分毫不减,在某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都要魂飞魄散了。
能活下来已经是意外之喜,即便知道眼前人身上有不少可疑之处,他也无暇跟太子殿下虚与委蛇了,病怏怏地“嗯”一声,示意自己可以喝药。
滕钰州凑近了扶他起来,清冷纯净的雪松香将他包裹其中,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一种宁静悠远的意味,像初春时节融化的冰雪,枝头长出的第一朵花苞。
“今日早朝,郁指挥使前来领职,正式成为父皇的武侍官。起初的确有不少人反对,但在怀大哥的三寸不烂之舌下,他们都渐渐安静了。”说到这里,向来高冷如天山雪莲的太子殿下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想必那场唇枪舌战是极为有趣的。
宋端衣就着他的手皱眉咽下苦汤,随后跟着笑道:“天塌了都有怀大人顶着。”
“以及那位徐大人,因石子路修好了,他竟带着村长入明光殿,当面叩谢父皇。我还是第一次听这么亲切的口音呢。”滕钰州眼里亮晶晶的。
宋端衣回忆起徐村那边的方言,眉目顿时柔和了下来。
“徐大人,最近怎么回事?”散朝后,卓云舒从背后叫住他。
与徐多贵同行的村长识趣地闪到一边。徐多贵茫然道:“下官没事啊。”
卓云舒执扇柄轻敲手心:“这几天上朝时,我看你一会儿激动非常,一会儿萎靡不振,脸变得比杂剧都快,还说没事?”
徐多贵尴尬地别过头去,一时语塞。
“看你这样子,怕是为婚事跟父母起矛盾了吧。”卓云舒一针见血地说。
“啊,大人您怎么知道……”当场被揭穿的呆秀才惶然立在原地,强忍着没有去摸鼻梁。
周围官员来来往往,卓云舒将他带到一条较偏僻的小路上,然后才道:“寻常男子在这个年纪都会遇到类似的事,更何况你这种年少有为的奇才——人选可确定了吗?”
徐多贵本能地不想将苗凤分享给外人,于是含含糊糊地应道:“确定了。但她比较……特别,爹娘坚决不同意我娶她。”
卓云舒忽然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并肩在竹林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今日天色阴沉,仿佛随时要落下雨来,最易勾起人的伤心往事。
“虽说'子欲养而亲不待',但相比心爱之人,你陪伴他们时间还是很多的。”卓云舒终于没有像学堂里的教书先生那样讲话,而是用了一种更为平缓深沉的语气:“红颜易老,趁当下好好珍惜吧。”
徐多贵听出了他的态度,有些惊讶,因为这与他平时所言的孔孟之道大相径庭。
似乎有什么隐情……对了,早有传言说卓大人曾有一位夫人,只是她年纪轻轻便过世了,没有留下子嗣,自那之后,他便再没续弦。
徐多贵如是想着,回家的脚步不禁加快了。
在官府小院中,苗凤趁着黄昏,披上外衣,辞别柏淑,准备前往寻梅酒楼。
她一开门,恰好和匆忙赶回来的徐多贵大眼瞪小眼,没等他开口,就抢先说道:“京城之外有很强的山神符气场,我得回寻梅坐镇。”
那人还未来得及从私人感情里抽身,因此表现得比较迟钝。
“快去,通知你那些赵钱孙李的大人们,越嵋要动手了,别傻站着。”苗凤嘱咐完,踏着青石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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