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风轻云淡的话,直接让庭院之内的气氛骤冷。

刚才还满眼讽刺的国公夫人,在听到这番话时,瞬间就被激怒了。

那副贵夫人的模样,变得面目狰狞,没有一点仪态可言。

苏清月冷眼看着她,见她瞬间失态,抬手怒指向她的模样,眼底布满了厌恶和恨意。

她好似见到了另外一个国公夫人。

和几年前,大不相同。

不仅仅是她明显失了气血的容貌,还有从周身表露出来的状态。

从前的那位国公夫人,同样瞧不起她,眼底带着傲意和打量,可还是会在下人面前,保持一份体面。

现在的宁氏,完全没有。

连情绪,都无法掌控。

便是这会拉出去,除了她这身锦衣华服,和街头巷尾的那些普通妇人,有何区别?

人一旦少了心中的某样坚持,便会泯然众人矣。

“你...”

“下贱胚子。”

“竟敢如此放肆。”

宁氏怒目瞪着苏清月,气得浑身发抖,那件事几乎成了她的心魔。

不能触。

不能提。

尤其不能被旁人当做取笑她的把柄。

还是眼前这个出身尤其卑贱的女人,这样的贱命,在她眼底,还不如一只蚂蚁。

“来人。”

“把贱婢给我绑了。”

“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何能耐。”

宁臻自然不是一人前来,她既然敢来,必定心中有计划。

宽大的衣袖,往身后一甩,冷声朝着身后吩咐。

今日。

她便要解决掉这个狐媚子。

让她的儿子,再无后顾之忧。

这样的女子,如何能与她的儿子相配,想到前两日见到的女子,宁臻眼中一柔。

她便知道,她的桉儿如此优秀,有多少好闺秀都青睐于他。

怎能被一个婢女给拖累。

院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一行人冲上前,脸上满是凶意,直直朝着苏清月走来。

那架势,不像是要绑了她。

而是,想当场要了她的命。

苏清月眼神沉了下来,心里忽而烦躁起来,同时又觉得十分可笑。

这些人为何,总是那么想要一个人命呢?

她又不是个有着九条命的妖怪。

任由她们随意残害。

她苏清月,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这样上门挑衅,她还能不反抗,那才是不配为人了。

垂眼冷笑一声,朝着身旁看了一眼,在宁氏的人赶到她面前之时,四周涌现出了一群护卫,一时间将庭院之内的所有人围在一起。

长廊之处,弓箭手直直对着中心之处的国公夫人,个个脸上,都布满了肃杀之意。

便是隔着这般远的距离,也让人心惊不已。

“你--”

丢过一条命的宁氏,见到这样的场景,尤其害怕,脚步不稳,后退倒进一旁的婢女怀中。

害怕和震惊,将她整个人包裹着。

宁氏看着这周侧的人,不可置信,这全是桉儿留给她的?

不仅是在院外重重把守,这里面也是一样。

生怕有人会闯了进来,伤害于她?

难怪苏清月会这般有恃无恐。

难怪她能进这座小院。

真就如此在意?

“你们这些人都眼瞎不是?我是裴桉的亲生母亲,你们竟敢对我拔刀?”

“都不要命了是吗?”

宁氏抚着胸口,冷着脸对着这些不知死活的下人怒声道。

可她这些话,并未掀起一点波澜。

这些人甚至连身子都未动,弓箭的方向还是直直指着她。

“你们--”

在这种冷凝的气氛之中,忽而响起一阵笑意,苏清月抬脚走下台阶,眼前众人给她让出一条路,脸上都带着恭敬之意。

宁氏死死皱着眉头,盯着这个女人,这一刻她好似从苏清月身上,看到了一股不同的气质。

脑海中,不由记起前些年在宫中的耻辱记忆。

这个女人,和宫里的那位贵妃,好像。

“国公夫人。”

相比于宁氏脸上情绪万般变化,盛怒不已,此刻镇定自如的苏清月,显得格外淡然。

“你猜对了。”

“这些人都是你儿子准备的。”

“或许就是用来对付你的。”

她声调冷淡,风轻云淡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刺一般,在往宁氏心口之中扎。

知道她在意什么,苏清月便说什么。

凭何这人,一直想要杀害于她,还不能反击了?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

这气人,自然要往她心窝子里扎。

府内的那七年,她也不是白活的。

宁氏最在意什么,除了那些所谓的虚名,那便只有了裴桉了。

何况,她要是没猜错的话。

这院内院外大半的人,确实都是为了防眼前这个女人。

也真是难为裴桉了。

一个留不住,一个管不住。

看起来权势滔天,实际上连私事都无法解决好。

所以说,这人呢,大多数都是在外头活得风光无限。

其实,里头的腌臜之事,谁能理清楚。

谁又能独善其身?

不过,不能让外人知晓罢了。

宁氏如何听不出来,又如何不起,她的儿子,她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竟然为了一个女子,三番几次和她作对,将孝道摒弃在脑后,让她丢尽了面子。

这股气,积攒在胸口,此刻全然化成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恨意。

“是。”

“如今我的儿子,是被你这个狐媚子给迷住了。”

“但只要你死了,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他很快就会把你忘了。”

宁氏从前还只是想将她送走,可如今却只想要她的命。

“来人,把她给我杀了。”

“我便不信,裴桉敢为了她要我的命!”

“你们这些人,难不成还敢伤我不成。”

宁氏眼中聚起寒意,高声喊着,对着这院内中命令加威胁。

她便是在赌。

赌这院内,无人敢伤她。

苏清月站在原地,扯了扯嘴角,讽刺一笑。

可惜啊!

或许裴桉手底下的人,确实不敢伤她,可她自己的人,却不怕。

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一只冷箭从空中穿过,精准落在宁氏的衣裙之上,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啊!”

“你们竟敢,竟敢!”

这一下,宁臻脸色大变,双脚直接软下,若不是身旁有人扶住,怕是早就摔在地上了。

宁臻不敢信。

这些人敢对她出手。

疑惑,不解,惊恐。

苏清月见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心中一阵好笑,上前几步,带着几分好心,故意解释着:“夫人,刚忘记和你说了。”

“这院内,确实都是世子的人。”

“但也有我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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