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件就不错,干嘛还要买?”
“我身上这件一年前买的,去你哥那马虎不得,一会我试穿你帮我参谋参谋可否?”
“真是拿你没办法!”闻东庆没想到唐钰儿会把明天去他哥那的事看的那么隆重,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雨伞和证件带了没有?”
“阿拉都记得啦!”因为周围没人,唐钰儿用她少有的调皮拍了拍背包,说了句不太标准的上海话。
闻东庆咧嘴笑了,唐钰儿那些韵味十足嗲意缠绵“我晓得啦”、“阿拉”、“要死啦”之类的舒软吴越软语标准不标准他无从知晓,反正他是顶喜欢的,也曾向唐钰儿学过,可从他嘴里出来往往都变了味,也就只好做罢。
俩人在赶往公交站的途中,在路旁一肠粉小摊上坐下。
“这个时候教堂敲钟是什么用意?”在等河粉上来的时候,闻东庆听见远处的钟声,便问唐钰儿。
“现在是做弥撒的时间!”
“做弥撒?”闻东庆只是从圣经上知道基督教有这么个仪式,却从来没亲眼见过。“教外的人能进去吗?”
“可以的。”唐钰儿看了看腕上的蝴蝶表:“但今天去只能看见后半部分,改天有空我带你进去,让你从头看到尾!”
“那你现在怎么不去了?”闻东庆突然间就想起祁雪那个名字,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祁雪长什么样子了。“莫非再过数年,白雪明那三个字也是如此?”
“我也不是一直不去,偶尔还是会去的!”唐钰儿不明白闻东庆为何突然摇头,所以接着说:“或许你根本都想象不到唱赞美诗时那种气氛有多么的庄重祥和,好象人的心灵被净化了一样,有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
“你借给我的《诗篇》是不是赞美诗?”
“我可是一点不懂!”
“我最喜欢的一首赞美诗是‘愿将我心给你’,歌词是这样的:愿将我的爱给你/无论人生我往哪里/只要有你的同在/任何艰难我都无所畏惧/只要时时拥有你/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满足/将心给你/将爱给你/一切都是为了爱你/那才有真正的价值和意义!”
“改天有空了我要找到这一节读上十几遍!”
“那你可要用心领会哟,到时我可是检查的,看你领悟了几分!”唐钰儿笑道。
“一字不差的背下来都没一点问题,我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蛮自信的!”闻东庆说这句话时脑海中再次浮起白雪明的身影,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要不,我们去文化馆吧,盐田区虽然成立快一年了,可没罗湖繁华!”
“去哪都行,随你!”唐钰儿可没想那么多。
公交车还没到目的地,唐钰儿就拉着闻东庆下了车。唐钰儿没再提溜冰的事,却要看电影--或许,她压根都没想去溜冰!
“算了吧,电影票一张二十,买一张碟片才几块钱,想看多少遍都行!”闻东庆见是已经放映了一年多的《坦桑尼克号》,便是一个劲的摇头。
唐钰儿却不依,推开他就去窗口买票,在没熟人的时候,她总是如此的任性。
闻东庆拗不过,只好将她从窗口拉开:“出来玩哪有让你们女士掏钱的道理!”
“大男子主义!”唐钰儿为自己的胜利格格笑个不停:“不过,本姑娘可是喜欢哦!”
由于这部片子已经放映一年多了,加上大街小巷兜售的低廉碟片,所以来看电影的基本上都是情侣,观众最多也就在五成左右。
“好象有些情节,给删了!”电影结束后,他俩走出电影院,闻东庆说。
“你指的是****的那些情节吧!”
“你也看过碟片呀?”闻东庆看着她嘿嘿一笑。
“兴许就只允许你们男生看呀!”唐钰儿撇撇嘴说完那句话,脸上显出几分羞涩。
“既然看过,干嘛还要看电影呀?”
“我喜欢,这个理由够不够?”
闻东庆见唐钰儿脸上是一付假装的蛮不讲理的表情,再一次想起白雪明,一时有些伤感。
“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差劲?”唐钰儿扭过头看见他的表情,便有种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的感觉。
“没有啊,你是我认识的女孩中最优秀的!”
“那你又板着个脸,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我,我担心你误会了我对你的好!”
唐钰儿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半天没言语,只是用牙齿咬着嘴唇,但没一会,她抬起头:“你觉得片中的主题曲《我心永恒》怎么样?”
“你会唱?”
“当然,我在惠州的时候就会唱!”唐钰儿不等闻东庆邀请,便自顾自唱起来:“夜夜在我梦中,见到你,感觉你,我的心仍为你悸动……在我心中你安然无恙,我心属于你,爱无止境。”
“行,算我借给你的小册子没白借!”唐钰儿象老师称赞学生那样点点头:“《哥林多前书》第十三章你喜欢那一节?”
闻东庆虽然从唐钰儿那借过几本小册子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却没看几页,所以只有摇头的份。
“你是不是还没读到那,不然那么优美的章节你怎么会没印象呢?”唐钰儿看他摇头,接着便开始背诵:“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闻东庆有些诧异。
经过一个巷子,唐钰儿突然说:“这里面有家旗袍店,我们去看看!”
“你真要买呀?”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唐钰儿说完便率先走了进去。
闻东庆只好跟在她身后。
回到寝室已是十二点多,工友们都已睡去。
闻东庆洗刷完躺在床上,想着明天不能去张贴寻人启示,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遗憾。迷迷糊糊中怀里多了一个人,他定睛一看,却是日思夜想的白雪明,于是紧紧抱住:“小傻瓜,你让我找的好苦,这两年多你去了哪里?”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偎在他怀中。突然,他发现躺在怀中的竟然是唐钰儿。“我明明是和小雪,怎么会变成她呢?”他惊讶的醒了过来。原来却是墙上衣挂钩脱落,挂在上面的衣服全都压在身上,所以才做了那个春梦。
“新年到来的第一天竟然就做这种梦,真是荒诞不经,小雪生死未卜,我怎么可能会和别的女孩发生那种关系呢?”闻东庆再无睡意。
现在已是1999年元月一号的两点半钟,室外细雨霏霏,室内一片静寂!
“有多久没梦到过小雪了呢?”闻东庆怔怔的想。那是两年前,当时还在东临,他梦见白雪明背上长着透明的羽翅,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梦见过她。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与白雪明分别的这两年多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想着她,可那么刚刚做的这个梦,难道是在预示着他和她终是走不到一块吗?在新一年到来的这个清冷的黎明前,他想起与她初相见时含羞的娇容,想起第一次牵她柔若无骨的手感受到那份让他心怜的凉意,想起她调皮的眼神,那么此时,她的耳朵或脸颊是否有在发烫呢?
六点的闹铃响过,闻东庆来到楼下,他要去跑步了。唐钰儿手拿一本簿簿的杂志,如往常那样在楼梯口等着他。自从在深圳稳定下来后,他是上白班早晨跑步,上晚班黄昏跑,反正若无特殊情况,基本上都没中断过,而唐钰儿则是前两个月才加入进来的,不过她也不是很固定,即使跑步也基本上是在上白班的早晨。
两人沿着公路晨跑。雨刚停不久,空气湿洇洇的,很是宜人。
闻东庆想起几个小时前做的那个梦,小心翼翼的侧目扫了一眼唐钰儿。她几乎与他一般高,随着跑步的节奏,垂在胸前的两条麻花辫就一跳一跳的,此时,身着运动休闲装的她英姿飒爽,与指尖夹笔托腮凝思工作时的专注及昨晚身着旗袍时性感妩媚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更别于素日里袭一身白长裙时朴素与清纯。
他们跑到公园时,天已大亮。
“你继续你的!”唐钰儿双手叉在腰间,气喘嘘嘘的对闻东庆说。这里是她跑步的终点,而对于闻东庆来说却只是一半的路程,通常她会利用这段时间做压腿扩胸运动,如果还有时间,她便用随身带来的杂志打发掉。
闻东庆点点头正准备继续,却见公园内的草坪上坐着几个人:“那不是曹剑峰吗?”
唐钰儿刚在便椅上坐下,随着闻东庆的视线看过去,而曹剑峰就在其中。
“什么东西!”唐钰儿迅速站起来拉着闻东庆继续往前跑去,跑了几步她还扭过头去瞅了身后一眼。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