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加入我们了？父亲，以往遇见偷渡客，你都是把他们打发到码头了事，怎么这次突然有兴趣收人了？”
马蒂亚走后，邻桌的女人从面前端起两份意面，坐回到他先前所在的位置上。
这名称维托为父亲的女人看起来很年轻，眉眼也与维托有七八分相似。组合在一起，却比她的父亲好看了很多倍。
“贸然提拔外人加入我们可不是一件好事，这会让其他‘士兵’心生芥蒂的。
“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寸功未立的小子和自己并列，按照惯例，他得先做出点成绩来才行。
“你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底细，这就更不妥了。”
“别叫他小子，玛蒂尔达，他应该和你同岁。”维托端起属于自己的意面，久违地吃两口后，才说道：
“马蒂亚是个有天赋的人，所以我必须提前在他身上打上属于我们的烙印，以防被其他眼馋的家伙拐走。”
“天赋？”玛蒂尔达眨了眨眼。
“先等等，我把午饭吃完再说，它被晾了十来分钟，已经快凝成一坨了。”
由于早年间的经历，维托对浪费食物极为排斥，即使成了一名被警局重点关注的大佬，他也会尽可能吃完每一份午饭。
玛蒂尔达知道父亲的习惯，暂时按捺下好奇，将自己的那份意面也清扫一空。
为免让女儿久等，维托吃得很快。
他用叉子将面条团团卷起，仅仅分出两口，就把往常要吃几分钟的意面打扫了个干净。
用餐巾擦擦嘴，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灯泡放在餐桌上。
微热的玻璃罩内，灯丝尚且闪烁着些微红光，昭示着它方才被点亮过。
如果马蒂亚此时在场，一定能认出这款灯泡。它与先前顶在自己眉心那枚灯泡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就是同款。
假如他再用手碰上一碰，就能得到如下信息：
——
爱迪生的神奇灯泡
准则：火花
Ⅰ.与人体接触后，该灯泡会自动汲取人体内贮存的灵性，作为点亮灯泡的能量使用
备注：“经过无数次实验，我最终选用钨作为灯丝的材料。”托马斯·爱迪生如是说
——
“这枚灯泡最开始的用途是照明，但我们都知道，它还能用来测试某人是否有成为密修者的天赋。
“常人的灵性被紧锁在灵魂里，与肉体泾渭分明，没法使贴在皮肤上的灯泡产生反应。
“只有学会了冥想法，知道如何锻炼灵性的人，他的灵性才会与肉体相交融，从而令灯泡发亮。”
“我了解这些知识，灯泡的说明书还保管在我这里呢。”玛蒂尔达无奈地说道。
据说在百年前，无论个人禀赋如何，只要得到并研读[秘传]就能成为密修者——彼时还叫做通晓者。
可随着时代变迁，神秘力量逐渐隐去，仅有灵性卓越者才有能力阅读。
为了提升灵性以达到识读秘传的标准，富有智慧的前人们开发出了冥想法。
只是冥想法同样对人的资质有要求，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类永远无缘学会。
“是吗？看来我真是老了，连这种事都能忘记。”维托喝了口咖啡，“没关系，我接下来要说的你一定没想到。”
“除了贴近皮肤外，其实灯泡还有一种点亮方法，那就是放在灵性游弋的环境里。灯泡会自动捕捉这些灵性。”
“你是说，马蒂亚让灯泡点亮过？”玛蒂尔达颦了颦眉，“他是个密修者？”
她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密修者能主动收束灵性，不会把它白白释放出去。”
密修者与普通人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能施展名为[无形之术]的奇迹。
制造这份奇迹需要消耗灵性，所以每一份灵性对密修者而言都值得保存。
维托肯定道：
“是的，所以他不是密修者，只是一个掌握了冥想法的人。
“由于生命层次不够，他无法完全约束住自己的灵性，只能任由它们透过肉体发散。
“这类外溢出的灵性通常很稀薄，几乎不会被感知到，更不可能点亮灯泡。
“但马蒂亚显然是天赋优秀的人，他从冥想中获得了远超常人的收获。
“我需要一个副手，他是一个好选择。”
玛蒂尔达闻言不满地哼了一声，“你连他的冥想法是从哪里得来的都不知道。”
维托说道：
“谁都有秘密，这并不过分。我们不能要求任何人都对我们坦诚相待。
“况且冥想法其实很好找，市立图书馆里就有好几份，只是绝大多数人没天赋揭开它们的真容而已。
“我想把马蒂亚留下来观察观察，顺便调查一下他的背景。
“如果他的品行和来历都没问题，我会送他一份[秘传]，引导他走上密修者的道路。”
“就为了招揽一个副手？”
“【禁酒令】马上就要来了，届时会掀起很多混乱。只有尽可能补充力量，我们才有机会守住这里。”
“那也得按规矩来。”玛蒂尔达用叉子敲敲瓷盘边缘，奏出清脆的乐声。
......
......
“啊~秋！”
马蒂亚正与亚历山大并肩走在街道上，忽然感觉鼻子一痒，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他用力抹着鼻头，暗暗想道。
“你生病了。我认识医生，我带你去看一看吧。”身旁的亚历山大说道，“我们的医生，可以打七折。”
这位黑手党“士兵”板着一张冷脸，眉毛与嘴唇薄得像是刀锋。
“不用了，亚历山大先生。我感觉还不错。”马蒂亚连连摆手，他根本没有看病的钱，“您还是带我认认地方吧。”
亚历山大转回头，继续带马蒂亚朝前走。
“不用叫我先生，直接叫名字就好。比起在码头上乱跑，你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好好洗个澡。
“你身上的味道已经很了，放你进营业区域是对其他人的不尊重，我们是生意人，不能做失礼的事。”
“呃......”马蒂亚当即陷入沉默。
他的鼻子早就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若非旁人提起，他真的意识不到自己身上存在异味。
维托先生明知道我身上的味道，还和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聊了那么久，真是好脾气。马蒂亚不禁想到。
“那就麻烦您带我找个洗澡的地方吧。”
“已经到了，跟我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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