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几匹大马也不用歇会儿么？”林小烦问道。
赵别离扬起鞭子，“啪！”地一声，反而催马加速，然后笑着说道：“这些畜生在平地上更累些，进山之后，它们反倒会省些力气。此地山路陡峭，依靠它们的脚力如何能上来得这么快？只不过是因着‘澎鱼’在暗中助力罢了。”
“什么？澎鱼？”林小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关这方面的信息在他脑海里完全搜索不到。
“不错，便是澎鱼。装在车底的澎鱼铁匣，乃是驱使车子行进的主要力量，少爷莫非不晓得么？”赵别离扬了扬眉毛，不解地问道。
“我记不清了，”林小烦摇摇头，然后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又说，“自从前几日落水之后，我的脑袋就总是隐隐作痛，有好些事情都记不得了，或许是呛水过多的缘故吧。”
“哦。”赵别离应了一声，宽慰道，“少爷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尚未复原，也许过两日便好。少爷莫往心里去，不碍事的。”
林小烦笑了笑，没有言声。他心想，能好了才怪，天知道这具肉身前世的记忆还剩下多少。
马车依然在山路上行进，车厢前檐两侧挂着两盏漂亮的风灯，映照出两团明黄色的光影，在夜色中不断向前移动。林小烦和赵别离一路说说笑笑，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这让林小烦心里涌入一丝暖意，毕竟他认为赵别离是他在这块异世大陆上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过了一会儿，马车的车厢下面忽然传来几声响动，咔哒、咔哒、咔哒……
“少爷，你听见了吧？”赵别离扭头说道，“方才那声音，便是疲惫的澎鱼脱扣，新的澎鱼接力的声音，正是这些澎鱼在整晚驱使马车行进。”说着，他仰头看了一眼旁边壁立百尺的山崖，又道，“还有半个时辰，便可以越过这座山头。山那边是沭阳城和铜山邑的交界之处，在烬国，但凡两地交界的地方，时常都有驿站，咱们的马车应当可以在那里调换到新的澎鱼铁匣。”
事实上，马车行进的很快，比赵别离估计的还要快不少，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车子已经越过了山崖的最高处。山峰另一侧的松林相对矮小，视野立刻变得开阔起来。林小烦放眼望去，天空像海一样辽阔，苍茫的山峰宛如海中岛屿模糊的倒影，天与月、与云、与夜、与山，上下一墨。
然而，在远处浓浓的黑暗之中，却有一点微弱的亮光若隐若现，那便是远处山涧的驿站所发出的光亮。下山之路自然比上山之路轻松得多，马车更快了一些，但是赵别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地驾驭着马车，因为有好几个山路转弯之处，都紧挨着深深的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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