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昭啊炎昭，你可别怪我，谁让你当时要主动跳出来呢。
尹万没有继续追问，他心中已有决断。
如果炎昭一个人就能完成此事，那绿傀何必三番四次地诱拐自己去贡院。
但是花豗的事，总归还是太过直白，单刀直入的确不是绿傀的风格，狗东西终究还是做了手脚。
“那串铜钱呢？”尹万换了个话题。
绿傀撇了撇嘴，“不知道。”
这般答案，让尹万不禁笑了起来。
他知道，铜钱一事，绝对是绿傀的手笔。
如果是这样，绿傀不仅算准了灰狗的路数，连同牛头马面的出现，都算到了。
阴差是低阶的神，虽然本事有大有小，但的确是正儿八经的神职，受天道庇佑，不可力敌。
只是，打不过不代表不能利用。
这绿脑袋究竟什么底子？
“绿傀，其实我这一路的遭遇，都在你的设计之中，对吗？”尹万抬头望向天空的新月。
绿脑袋开始装疯卖傻，“啊？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哼！”尹万重新将目光转到那颗脑袋上，“我遇上徐良裕根本不是偶然，甚至，徐良裕十四年前遇见沈妙玲，也是被精心设计的。”
“竟有此事？究竟是谁从中作梗？”绿傀咋咋呼呼，大有想要为这对苦命鸳鸯打抱不平之势。
尹万见这颗绿脑袋嘴硬，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知道，绿傀嘴里得不到实话，倘若自己逼问，只能得到更多的疑惑。
同田季文的相遇，让他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一直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和真正的答案渐行渐远。
这些谎言的编织者，是谁？
绿傀？
想到此处，他想到了素未谋面的万仲云。
那串铜钱在自己和绿傀手上，万仲云身为国师，铜钱的炼制者，怎么可能会置之不顾？
另外一旁，绿傀见尹万苦恼，便再度取出了那本《庚三摸鱼实录》。
绿傀阴险地笑道：“你心中或许有疑问，但是一切都需要你强大起来，才能彻底弄清楚，此刻不是苦想的时候。”
他并非第一次和尹万打交道，事已至此，不妨放手去做。
尹万猛然向着那本破旧的书看去，古朴的封面，格格不入的标题，错乱不堪的内容印入眼帘。
原来如此，怪不得绿傀一再展露这本书。
“这本书，就是你博弈的棋盘。”
尹万对着绿傀讲道：“只要我主动去看这本书，你就能获胜，取得想要的东西。”
绿傀脸上奸诈不减，讪讪道：“怎么会呢，不知炎昭有没有告诉你，这本书其实是你亲手所写。”
说着，绿脑袋跳出来，不知从何取出一支狼毫笔，用嘴咬着，在封面上划过，粗重地写下一道横。
才刚刚收笔，墨迹便逐渐变浅，似乎是被书页汲取，不一会儿就消失的无隐无踪。
“你看，别人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只有你，这本书的真正所有者，才能书写它。”
绿傀退回树根中，借着一阵阴风，将笔送到尹万身前。
只是尹万并未照着他的思路行事，而是直接拿起那本《庚三摸鱼实录》，翻开细细品读。
绿傀大喜过望，笑得脸上那团皱巴巴的皮都挤在一起。
阅读中，尹万漫不经心地问：“如果有一个任你掌控的鬼王，会不会有一个全新的王朝出现，黑衍王朝？”
“王朝？谁在乎这个？”
见他开始阅读，绿傀从刚钻进的树根中出来，不再停留其中。
漂浮在空中的绿傀，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山岗，干瘪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
“尹万，如果给你一个成神的机会，条件是血祭整个三宁行省的活物，你会那样做吗？”
轻轻翻开书的下一页，尹万仿佛全神贯注，没有听到绿傀的话。
绿傀飘下来，和尹万平视。
“嘎嘎嘎，你不会。”绿傀大笑，“你根本不屑那么做，鬼王只是鬼的尽头，不是你的上限。你是真正的君主，连天都不放在眼里。”
绿脑袋抬起头，看着无尽的星空，自嘲道：“只是，这世界不需要鬼王。所以，请你永远地留在此处吧。”
尹万没有理会他，继续仔细研读手中书。
翻到最后一页时，三团幽白的火焰猛然窜出，将尹万点燃。
燃烧中的尹万终于将目光看向绿傀，“这三团是我的魂火，你将这么多我的残魂藏在书中，还骗我去找寻自己？”
绿傀没有辩解，他并不是非常担心尹万无法聚拢，那三团魂火，便是三个尚未激活的尹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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