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他面部紧绷,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强硬起来,“我三清观之事,岂容你一个外人置喙!”
每一个字都仿佛生生从牙缝间艰难挤出。
“鸠占鹊巢。”宋景渊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不等对方回复,他信步上前,步伐沉稳有力。
周天寒光闪烁,再次吟吟作响,身后无穷剑锋如影随形,随着他的前进,缓缓逼近一众道士。
“张守慎!你以政显贵,争权夺利,遵朝廷而受幸,何谈道法!”
声音清冷,却在场中每一个人的耳畔清晰响起。
“道家有言,盛世归隐,无为而治,乱世下山,济世利人。”
“你下的什么山!利的什么人!”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天下还有几人修道!”
说道此处,他已是在张守慎面前站定,星眸中剑光游弋,直视着对方慌乱的眼睛。
“入眼尽皆是披着道袍的儒生术士!”
“告诉我!”
质问声响彻山谷,回音久久不绝。
“你们修的,这是个什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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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西沉,星斗渐稀。
东边的天际悄然泛起了淡淡的金黄,如一层轻柔的薄纱缓缓铺开。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洒在了偏房的书桌上,桌上烛火静静燃烧,在晨曦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一夜已过。
张以诚全神贯注,又是一页翻去,正看到精彩之处,故事却戛然而止。
“嗯…?没了…”
他并不知道,手中古籍原本被愤而砸毁,是由周战荣四处收集整理,才能够被带到他面前来,此时也不知残缺了多少内容。
‘我这是…看了一个晚上?’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逐渐明亮的天色,他回过神来。
书中故事虽说引人入胜,但可惜,并不是他之前所想象的功法秘籍。
既不是修炼之法,那么对现在的自己而言,应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只是看其描述,似乎与自己现下处境有所关联,毕竟,情节中出现了‘三清观’。
也不知道和三清宫有何关系。
他思索片刻,只感觉一阵疲倦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算了,还是先去休息,等之后再慢慢研究。
想到这里,张以诚小心翼翼地捧起古籍,正准备将其与书信、地图一同妥善收好之时,异样感却蓦地从手中传来。
犹如触电一般,他猛地一甩手,手中的书页瞬间凌乱不堪地四散开来,飘飘荡荡,地上、桌上,散落各处。
心头的那丝困意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定睛望去,只见那些书页此刻竟都泛着柔和的白光,正在微微抖动。
那抖动逐渐剧烈起来,好似有一阵无形的龙卷,将书页一张张逐一卷起,又在房间内开始毫无规律地肆意飘散、疯狂转动。
张以诚并没有感受到有任何风吹过的迹象。
只是眼前的一切虽说与记忆中的景象毫不相关,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一阵强烈的熟悉感自心头涌起,他瞪大了眼睛,不由地后退半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最终,一本泛黄的古籍凌空而立,出现在他面前。
“道引…你在么?”
四周寂静无声,没人回答。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张以诚试探着伸出手,却是抓了个空。
古籍如同虚影般轻轻晃动,像是一汪被吹皱了的池水一般,折射出粼粼月光。
片片泛黄的书页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翻开,速度越来越快,光芒也愈发明亮,直至最后,这光芒璀璨到几乎让人无法直视,一闪而过。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古籍已是消失不见。
卧房中终又恢复如常,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奇异的梦境。
张以诚心中一动,迅速扭头环顾四周。
窗前,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那人身姿挺拔,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天边缓缓升起的朝阳。
“道允…?”张以诚不禁脱口而出。
不,不是道允。
气质简直天差地别。
是谁…
他紧紧盯着对方的侧脸,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窗前的道人闻言转身向着房内望来。
金色的光芒随之流转,透过窗棂,洒向屋内。
逆着那柔和的阳光,张以诚瞪大了眼睛,阴影缓缓散去,对方的面容迅速在他眼中清晰起来。
束发高冠,剑眉星目,一袭白色道袍上绣着精致云纹,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双星眸中仿佛有锐利剑光直刺而来。
“张道玄。”
道人利落的一抖衣袖,柔软的道袍发出一声轻盈飒响。
“吾名道景。”
“可记住了,小子。”
声音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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