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燕凝紫听那少年淡淡道:“窃人者以窃窃之,窥人者以窥窥之。”
“莫非像你这样藏头露尾、暗中窥探之人就很有修养么?”
“若是如此,儒宗再不必言什么不欺暗室。但凡是大家子弟,就多去行些鸡鸣狗盗之事,一样能说自己是人品贵重的君子了。”
燕凝紫微觉诧异,没想到这整日里都在练剑的少年郎,腹中竟颇有些诗书,并非她所以为的草根破落户。
——在郡主的印象中,这些草根出身的少年修士,除了基本的修行知识,向来是没有读过几本书的,自然也没有什么学识。
燕凝紫一向看不起那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草根。
但听贺映南这几句话,条理分明,引经据典,倒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
与她最讨厌的那类人,并不完全一样。
但燕凝紫还是讨厌贺映南。
他抢走了自己原本很想得到的骨笛,还率先发难打伤了自己。
郡主曾受过透骨的疼痛,现在最怕的就是疼。
她厌恶会受伤、会疼痛的自己。
那残剑还横在她的脖颈间,可头铁的燕凝紫依然梗着脖子,反唇相讥道:“在这白帝城中,我去哪里都可以,也都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哪里我去不得,就算看你几眼,那又怎么样?我顶多只是待在这里休息,顺便看了你几眼,不曾对你不利。”
她的衣裳上绣了许多精致的紫藤,盘扣中亦依次穿过生气洋溢的小朵紫藤萝,但此刻那些新鲜的紫藤花都已枯萎了。
郡主冷笑道:“可你动起手来就想要我这样小女子的命,哪怕以眼还眼,以血还血也太过了一些。”
“难道你就不害臊吗?”
“以为谁都要害你?那未免自作多情了些。”
贺映南不置可否,只道:“你也说我是下等人,我们下等人和名门世家的活法自然不一样。”
“要是不小心一些,只怕早就死了,也住不进龙将军的宅邸来。”
“你怎么说随你,总之,我很难相信一个作异族打扮、于暗中窥探自己小半个时辰的女子,是什么正派好人。”
这话是假的。
贺映南了解这位神朝郡主的性格,知道要是一天不打服“毅力不凡”的恶毒女配,那她为了得到穹野笛,就会一直纠缠下去。
现在佯装不知道她的身份,正好全力出手。
狗策划:已经吃到嘴里的肉,哪里有吐出来的道理?
只要撑到原身父亲、淮阳贺侯到场,那燕凝紫将不再是麻烦。
这年头,谁还没有个爹来拼了?
除了这一点,大概就是他确实看这女人不爽了。
打女人是不好,但贺映南已经警告过了燕凝紫,是她自持本事不愿现身的。
结果被“打”出来,就恼羞成怒,率先下了诅咒。
这样厉害的咒杀术,可说不上什么开玩笑,贺映南更懒得和她开玩笑。
打女人确实不算什么英雄,可燕凝紫不是单纯的女人。
她是个疯婆子。
不论在游戏各版剧情中,还是狗策划现下亲身接触,他都这么觉得。
不掺半点儿水分,比真金还真的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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