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你俩对着李茁虞战战兢兢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这不合理么?你们二人一路对着李茁虞卑躬屈膝,可到头来她却连你俩的样貌没有记住。等到了府城,她更是自己进了城,对我们剩下这些人她连一句嘱咐都没有。
“这样的世家还不是个例。我长这么大,所见到的所有世家子弟都是这一副德性。对他们来说,我这样的野术师难道算是个人么?”
这还是第一次钱恬称呼自己为“野术师”。
“我并不是看不起你或者王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对生活也都有自己的见解。我并不批评你们,我只是不喜欢你们这样的生活。”
钱恬继续说着,“我瞧不起这些人跋扈的样子,也瞧不起他们所拥有的一切。这些东西不过是通过力量压迫着他人所来的。让我对着他们屈膝?想都别想。”
白芨惊讶极了,他微微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钱恬的这番话他想起了自己的从前。
白芨曾是个孤儿,在天京的街道上乞食。可有一天,有一个人对着他说了一番话,竟然和钱恬这时说的几乎一模一样。他本以为自己忘得差不多了,可现在,白芨又重新回忆起来那时候自己的心情与想法。
世家,世家,世家。
彼时的白芨默念着世家这两个字眼儿。他想,他接受,他认为:世家是王朝最大的毒瘤,他要为颠覆世家出一份力。
他看着钱恬,然后笑了,笑声越来越大。“钱恬,你是一个好汉。”他说着,然后强调,“真正的好汉。”
小儿还没上酒,白芨却已经迫不及待。他倒出一碗茶水:“等下酒水上来,我再敬你一杯。这一杯我必须便以茶代酒,彰显我之敬佩!”
两人饮茶,待酒菜上来又开始饮酒。酒过三巡,钱白二人都微微有些醉意。
当然,有酒喝就有小貂在。它此刻正趴在钱恬手上,哼哼唧唧地撒娇,希望主人给它再来些酒。
与人不同,灵兽喝酒不会坏了身子,也不会醉上一天,钱恬没理由拒绝自己的灵兽,给它倒了满满一碗。
白芨微笑:“你这貂儿真是罕见,居然热爱饮酒。”
钱恬回道:“说起来怨我。它小时生病发烧,我却没钱给它医治,只能喂它一点点酒,希望它能好受些。
“此举居然有用,它的病没多久便好了。可惜染上了酒瘾。病好治,瘾难医。这小家伙儿这辈子都会是个酒鬼了。”
白芨笑着说:“有你这样的主人在,它喝酒便永远是为享乐,而不是消愁,这有什么不好的?”
钱恬笑骂:“你这甜嘴儿要是留着在小姐身上用,昨天何至于吓成那样!”
白芨没有在意钱恬的冒犯,或者说,这样的冒犯令两人更加亲密。
两人又干一杯,吃了些菜。钱恬放下筷子,问道:“咱们需要护送的灵兽秘境之钥究竟是个什么?”
白芨有些惊讶。“你竟然不知道?”接下来他又释然了,“你们这些野术师没人教导,不知道也正常。”
白芨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拿捏出一副学者的做派:“虽不知钥,你知道总灵兽秘境吧?”
钱恬点头:“这我当然知道,南岚山脉里就有不少秘境,多数被世家和官府把持,闲杂人难以入内。”
“那些秘境根本不该算作秘境,而该叫做灵地。”白芨道,“这些地方灵力充沛,因此诞生具有灵性事物的概率偏高。”
“如此说来,你们所说的灵兽秘境与我熟知的完全不同?”
“当然,我们说的灵兽秘境乃是一片小‘洞天’,在凡世只能找到一个入口,只有经由这个入口才能进入秘境之中。秘境不大,其中只适合某类灵兽生存,比如李家的酿猿秘境就只适合猿类灵兽生存,进而诞生酒猿、醉猿、酿猿等等这类灵兽,同时也会产出猿酒这类灵材。”
“竟然是这样,”钱恬立刻接受了这个解释,“那‘钥’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种秘法。古人认为灵兽秘境的入口乃是一种‘门户’,既然是门户就能被锁上。灵兽秘境之钥最开始是用来给秘境上锁用的,但之后随着秘法的发展,人们渐渐可以做到把钥和门户一起拿起,脱离原位。于是秘境的入口便可以在凡世随意移动,不再局限于某一地区了。”
“所以李家是要给张家送去一个秘境?”钱恬若有所思,“我还以为是李家要在自家地盘划出一片地方给张家呢。如此说来李家与张家关系比我想象中要融洽。”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接了个委托,要去张家录制家主的丑闻,我以为是李家的委托。”
“录制?”白芨愣了,“这是什么?”
钱恬也愣了,他现在想的有点多,喝的也不少,忘了白芨听不懂他说的那些现代话。他只能说:“就是用影贝将东西录下来......你大概能明白吧?”
白芨有点疑惑,以为这是某种方言,点点头:“好吧,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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