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祖师无姓无名,世间为表尊敬,敬一声‘道’仙人。”
“道?这么厉害的吗?”
“不错,神明是世间权力巅峰,你可知仙人如何?”
“力量之巅峰?”
“不错,祖师便是世界第一位仙人,亦为此世最强者。”
许柯突然来了兴致:“那我岂不是能横着走了?”
老人笑着大点其头:“不错不错,我等‘道’仙人之徒子徒孙,在此世自是无人敢来招惹,便是我等欺压旁人,旁人亦不敢言语。”
“诶?”
许柯突然反应过来,师父的意思想必不是让自己到处招惹是非,而是告诉自己,即使力量之巅峰,也没有舍弃徒子徒孙,也没能脱去七情六欲。
“懂了?”
“懂了。”
“想回去吗?”
“想!”
老人点头道:“想回去就对了,但是不行。”
许柯震惊的看向老人,人言否?
老人仿佛能听到许柯大声嚷嚷,却只是平静道:“七情六欲割舍不了,也不能舍去,但你如今劫数已了,因缘已熄,只是魂魄一缕,所以感受不到时光之刃划过元神,非你修为深厚,只因你此时状态特殊而已。”
许柯不说话,只是听着。
老人继续讲道:“此时你若还阳,只会有无穷因缘缠身,因生果,果复生因,即使千年万年,轮回百世千生,你也再不能得到如今这份干净利落了。”
“可是我与师父不也有因缘纠葛吗?”
“为师带了这个。”
老人将右手中一直握着的枣给许柯看:“这是祖师赐下的宝物,名唤三生醉,寻常生灵吃了无用,唯有只经历了三生却尚未投胎之魂魄,服下此枣,能将因果悉数分离。”
“我不吃。”
“吾知你所虑者为何,是以此枣药效仅有三千年。”
“三千年后呢?”
“如何分离出去的,自然如何粘连回来,原封不动。”
许柯面色复杂的看着老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呢?”
“你以后会知道的。”
老人将三生醉递给许柯,闭口不言。
“好啊!好啊!好你个糟老头!你又开始啦!又发懒不说话!几万年不见,这一会儿你就过了新鲜劲儿啦?!”
许柯一把夺过枣子,跳脚叫骂着。
老头脸一黑,一把搂住许柯脖子,空出的右手在许柯脑袋上使劲揉:“臭小子,你还敢跟老子跳脚?让你吃你就吃,哪儿那么多废话!”
“哈?!我没转世的时候你就这样欺负我,我转世了你还这样欺负我!我这不是白转世了吗?”
想当初,许柯跟着师父混的那千余年,那时老人还是一副青年形象,每次遇到懒得解释的时候,就会丢下一句“你以后会**的”,一旦他追根究底,师父就会把小小的他箍在臂间,用大手在他脑袋上咔咔乱揉,在许柯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好大的阴影。
这回转世两遭,耗时数万年,青年师父也变成了老头师父,还以为他性子变了,没想到还是这副模样。
“你就是转世千百回,老子照样收拾你,你不服?”
“气煞我也!啊呜!”
许柯一口吞下枣子,当即便没了意识,老头连忙将许柯放在地上,手中玉尺拍在许柯脑门上,玉尺瞬间小了无数倍,顺着老人心意驻入许柯灵台。
看着睡着的许柯,老人怎么看怎么爱得不行,这是自己的徒儿啊,当初自己修行不过百年,便从师父处领了一块大石头回家,千万年如一日,每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施展启灵决,几乎成了不能,待这大石头生出小娃娃,千余年时光呵!说是师徒,实为父子。
虽说自家祖师对徒子徒孙颇为上心,但那毕竟是仙人啊!若非徒儿迟迟不能长大,再给自己三个胆子也不敢去打扰仙人哦!
这数万年来,傻徒儿沦落黑界,自己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甚至于又去求了祖师,否则祖师那里有空常常关注某一个徒子徒孙呢?
毕竟是第一位仙,是以‘道’为名,与‘道’同在的仙人。拿些琐事去烦祂老人家,真不怕被师父打断腿吗?
想想这些年来的辛苦,终于要熬出头了啊。
挥手排开地上花草,抬手唤起一座小屋,许柯被轻柔的摆在云床上,老人就盘坐在许柯身边,手中握一卷道书,心神却并不放在书中,时不时看看许柯,一股欢欣圆满的情感几乎要溢出来了。
勾起许柯对重续人生的希望,又将其压在山下,甚至亲手杀死,对许柯而言或许难以接受,但对老人而言更是心痛不已。
但是没办法,有得必有失,想要未来一路畅通,花大力气修一条通衢大道便必不可少,此时之失尚可弥补,拖到将来,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恐怕也办不到了。
作为师父,为儿徒计长远,是本职。
醉三生是天材地宝,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用,也不是某个人什么时候都有用,即使时机对了,若使用者不能保留一丝期盼,恐怕真的要醉去三生,从此与过往彻底割裂,若落得如此结局,老人是接受不了的。
所以他与许柯久别重逢,所以他要激出许柯内心深处的愿望,所以他要以过往回忆留住许柯的一丝自我。
不求其它,只求许柯醒来时,斩去的因缘之藕,仍能寻丝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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