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莳岚生产了三个时辰,稳婆才终于大叫能看见头了,柳毓初吩咐零露让小厮送信回府上,桑瑛找公主府里的管家为大家煮了鸡汤馄饨还有一些点心,众人都吃了点,柳毓初拿了点心给零露,让她去瞧瞧蔓草,还有里头公主的情况,里面喊疼的声音不断,便知公主情况不大好,月姑出来与众人说情况,“太后,还孩子已经看见头了,殿下进食之后,好发力气!”太后点头,片刻功夫,里头又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太后揪心起来,众人都起身,连在偏屋的太子和容王亦出来询问,“月姑,哀家要进去瞧,”“娘娘,奴婢去吧,”月姑和定远侯夫人一道进去,屋里浓重的血腥气呛人,杜湘瞧着浓重的血水心里一惊,“呀,血越来越多了,贵人,您使劲啊,不能晕,”蔓草施针护住心脉,别的一点也不能动,过度施针会损害母体和孩子,她只能随时探脉,有什么特别情况立马让太医来把脉,几个稳婆又急又怕,杜祺一看便知,这是血崩的前兆,“你们愣着干什么,公主若是有什么好歹,你们如何担当得起?”月姑动手帮忙擦血污,洗春继续给元莳岚灌参鸡汤,太医跪在外间满头大汗,元莳岚已经没了力气,“嬷嬷~,嬷嬷~我没有力气了,”“公主——”“不能睡,公主殿下,”“小世子,小世子怎么办?”洗春和一众丫鬟都哭起来,连稳婆拿百子床旗的手都哆嗦得厉害,“贵人,血越来越多了,孩子,卡住了,脖子,怎怎,怎么办?”三个稳婆面面相觑,她们虽然接生无数,但生产最忌讳产妇体弱不支,这种事她们帮不了,只能让母亲自己使力生出来,杜祺更是着急,“你们是神昏了吗?要不是为本夫人生产得力,如何敢把你们推荐给公主?”这一声,外面的人都听见了,柳毓初这回知道定远侯夫人如何会跟来了,不过,不管是杜府和侯府,也少有在这种风险极高的事情上插手吧,毕竟万一公主若是出了事,推荐稳婆的定远侯夫人,也难辞其咎,但转念一想,三殿下确实不同,一不是皇子,二没有母族,三驸马是个文臣,日后顶多是个言官,想要位极人臣,怕是有些困难,除非……“嗯啊~嗯啊~”“哎呀,生了生了~”……嘹亮的哭声从屋里传来,太后驸马喜极而泣,良娣和桑瑛互相携手,大家都高兴起来,月姑抱着孩子,这会子深夜,不能着风,用蚕丝锦棉被裹了带出来,杜祺和蔓草净了手,杜祺就跟着月姑出来了,蔓草施针,太医把脉,稳婆和洗春几个忙着清理脏污,刚才那一幕,想想都后怕,那孩子竟然出来就大哭,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菩萨保佑~元莳岚没有力气,不能动却能看见听见,意识下沉好像是黑暗的甬道里突然出现一束光,母妃牵着姨母的手,定定的看着她,却离她越来越远,前头看不真切,像黑洞,像悬崖,她想阻止她们,却越来越远,她想随她们而去,却撞上了一睹墙,密不透风的墙,意识一瞬间回神,洗春和沐夏陪着她,身边的小摇篮里,是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手上还带着侍女塞给她的镯子,这是皇叔的母妃送给未来媳妇儿的,本来是一对,如今两只都在她手上了,皇叔一定安排人守着她们母子俩,元莳岚想动动身子,将伏在床榻边的洗春惊醒了,“公主,殿下,您醒了?”元莳岚努力抬起头,洗春知道是想看小世子,忙起身去抱孩子,沐夏自然也醒了,“殿下,是小世子,太后娘娘安排了奶娘,您看,”“不用,本宫想办法自己喂,让奶娘也候着吧,别饿着孩子!”“是!”“您要不用些粥?太医和蔓草姑娘都吩咐,您大出血,伤了身子,这会子只能躺着静养,还留了很多固本培元的食谱,县主说,您若是想自己喂世子,就不能喝药,只能食补,还有很多东西也不能吃,倒是留了外用的药膏,说您若是好些了便能用了。”元莳岚点点头,她确实虚弱,念头想着动,却发现身子丝毫未动,若是再动,感觉扯着伤口疼,“沐夏去准备些吃的吧!”沐夏领命去了,洗春见她有些精神,就跟她说起生产时候的事,她回想生产时来守着她的人,鬼门关前走一遭,她的母妃和姨母皆伤于此,终究是她命大,母妃,是孩儿不孝,您是不是很失望,日后,再向你和姨母请罪!洗春说着,见她流眼泪,顿时着急起来,“殿下,不能哭,不能哭,不吉利还伤身,”洗春拿帕子帮她拭泪,元莳岚忍住不去想别的,洗春按照定远侯夫人和良娣叮嘱的,让公主为孩子想个乳名,公主府诞下皇外孙的消息已经让太后带回宫里了,凤梧宫,凤慈宫都安排了喜糖和讨喜的荷包,隆帝听闻亦是高兴,和福禄公公商量给孩子取个名字,给了三公主安平的封号,赏了不少珍宝到公主府,也提了提驸马的官职,公主和孩子不用他养,至少也要像个当爹的样子,皇后让萍香带着各宫的贺礼去公主府瞧瞧小世子,与河洛俞氏有旧的官员显贵无不上门拜访贺礼,公主府一时间也是门庭若市,柳毓初提前准备了贺礼,让孙叔送去。书院里蔺湘和她打听公主生产,柳毓初将结果告诉了她,大约是几个年长些的女弟子在关心,如今瞧着,三殿下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其实确是,蔓草知道,孩子是稳婆抓着肩膀拉出来的,从头到肩膀卡了一个时辰,公主有力气使劲还是因为有个眼生的侍女给公主塞了个镯子,那镯子她见过,之前公主手上只有一个,原来是一对的,说是端妃娘娘的旧物,若是端妃娘娘知道公主生的其实是…已故之人非言非议……驸马瞧着高兴得很勉强,很多次她都以为驸马知道真相,但见昨日那般欢欣鼓舞,关心公主,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小姐,圣上下旨赐了安平公主封号,还有很多珍宝,给驸马也升了官,”“知道了。”柳毓初看着窗外不说话,又下雪了,银装素裹景,上京的冬天,总是爱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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