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蔓的麻药劲过了以后,终于清醒过来,病房旁守在她旁边的唯有阿福一人。

手能动弹的第一时间,她就立马伸手去摸自己的脸,结果只摸到了满脸的绷带。

殷蔓嘴里插着呼吸管,说话口齿不清,一双布满血丝残留着惊恐的双眼求助般地望向阿福:“我的脸……我的脸还有救吗?”

阿福一副十分怜悯的样子望着她:“蔓蔓,医生已经尽力了……不过你的脸将来肯定可以恢复的,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可以恢复才怪。

隔着纱布轻轻触碰,殷蔓都能感受到一阵刺骨钻心的痛,纱布底下是怎样一副惨状,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殷蔓受到的打击过大,久久不能言语,睫毛颤了颤,两行浑浊的眼泪就这么淌了下来。

“哎呀蔓蔓,你可千万别哭啊,”阿福一脸殷切地望着她,随手扯了张纸巾给她沾干眼角的泪。

语气担忧:“医生说了,眼泪要是留到脸上,会让伤口溃烂发臭,以后这张脸就更加没法看了……”

病床上的殷蔓瞳孔颤动,气得浑身都在止不住地抖。

“啊啊啊,对不起啊!是我说错话了!”阿福见她气得不轻,慌忙改口:“你千万别太焦虑了,都怪我嘴笨不会安慰人!哎——要是你的粉丝们在就好了,他们的嘴一向很甜……之前粉丝们不是一直都夸你是顶级电影脸,骨相顶级的大美人嘛!都说真正的美人在骨不在皮,在你的粉丝眼里一定不会觉得你变丑了的!”

殷蔓眼底的崩溃又多了几分。

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也不能没有皮吧!

阿福见她抖动得更厉害,愈发显得忧心忡忡,给她擦眼泪的速度越来越频繁:“你怎么了蔓蔓,你别一直哭啊……都跟你说了眼泪会让伤口发炎感染的,万一一不小心导致了颅内感染,说不定还有致死风险呢——”

“啊啊啊——”

阿福话还没说完,殷蔓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那扭曲的表情,真跟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似的。

……

一通疯狂发泄的后果,就是脸上的伤口全都崩裂开,鲜血浸染了纱布,医生不得不回过头来返工,把她脸上的纱布重新拆下来包扎一遍。

又重新被折磨一遍。

医生还十分体贴地把阿福请出了病房,生怕殷蔓那张狰狞血腥的脸吓坏这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阿福站在病房门口,垂头面对着墙壁。

聆听着仇人在里面痛得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哀嚎声,她咬着下唇,笑得两只肩膀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痛吗?

应该是挺痛的。

但是,跟她姐姐那些年遭受的痛相比,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呢。

路过不明真相的小护士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瘦削背影,忍不住感慨:“天呐,这小助理可真够善良的,居然伤心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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