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在成都长年累月的浸泡后,也确实逐渐地对家乡的妻子儿女,温柔了许多,没有那么多的针锋相对。

苏秦甚至庆幸的以为,父亲为这个家庭做出的改变和牺牲,改变这个东西,是很难的,有时候,里面藏着一种心酸与无奈。

可那件事情发生了,于是苏秦才明白,改头换面,代价是原生家庭的破裂,新家庭的重组。

那一日,空气微微有些闷热,助理嫣然邀请她们祖孙三人去太古里闲逛。她以为是父亲的要求,傻乎乎地跟着去了。到了婚纱店,才知道原来是见证她与父亲的婚纱照。

那是一身洁白的婚纱,和母亲的有所不同,在卧室里,苏秦常常看到,那是一身红色的礼服,虽然简陋,但是透着许许多多的温馨。

婚纱馆里,嫣然站在奶奶的身旁,满脸笑意的对她说:“你知道吗?苏建要取我了,以后我就得叫你一声妈。”

苏秦当时看不懂嫣然为什么会对奶奶说这么一句话,也不懂奶奶的瞳孔睁得老大老大,却迟迟不说一句话,只感觉鼻腔中不断的涌现出一股股血流,成都如此湿润的空气,不应该啊。

一身婚纱的嫣然依旧地笑:“我和苏建情投意合,这太古里本就不是拖家带口就能在简平村儿逍遥自在的生活的,只有取了我,苏建才能在成都站稳脚跟,妈,你,我该是赡养的,他这一双儿女,在这儿玩开心,就该是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去。”

苏秦不知道回到原来的地方是什么意思,那时候她从没有想过离开,因为站在那一身西装革履的是自己的父亲,她愣愣地问:“是爸爸让我回去的吗?他是我爸,已经好久都没有回去了,难道他一点儿都不想我吗?按常理来讲,这句话应该是由我爸说的。”

现在想来,这番话是伸手在打自己的脸。

可那时候她一直侥幸地认为,那是自己的父亲,不会对自己的一双儿女做出如此恩断义绝的事情的,虎毒不食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嫣然有些好笑地叹气,突然给他们们订了返程的火车票,送他们到火车站。

她以为嫣然要送他们回去,赶紧抱着自己的父亲,可坐上火车的却是嫣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父亲就跟上了火车。

将近过了一个星期,父亲带着嫣然喜气洋洋的站在她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那一双眼睛里,酝酿了滔天的怒火。

嫣然在他怀里气息微弱地说:“别怪燕子,看来我这个黑带都干不过燕子这种常年累月农耕的人的,她也是不知轻重,就是听了,听了说我要嫁给你,她有些冲动而已。”

苏秦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却一点儿都插不上手。

“爸,爸,嫣然姐姐说的是真的吗?爸,那你还是我爸吗?你还会再向以前那样爱我吗?........”苏秦一遍又一遍挽留父亲,无力的,恐慌的,感觉边缘于整个成都。

他拍了拍苏秦肩头,说:“你仍旧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这世间也许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漂亮的孩子了。”

他说她仍旧是他的女儿,他说她漂亮。他抱着嫣然,眉眼间尽是对母亲的怒火,眼中像是淬了寒毒似的,匆匆赶回员工宿舍,将她丢在一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儿,脑子中一遍又一遍,皆是父亲对母亲的怒火。

他不料自己有朝一日竟有如此大的偏见,拦住嫣然歇斯底里:“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家庭?我妈同意你们在一起了?是我当初赶走我爸的,跟我妈一点儿干系都没有。”

她目光沉痛,继而冷笑:“你赶走你爸的?小小年纪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心眼子,苏秦,你还小,父母之间感情的走向岂非你一个孩子能操控的?”

她看着嫣然眼中渗出的一丝茫然,在成都,她是集团千金。

自来到成都后,苏秦就一直想着,想着等父亲清闲的时候能抽个空回去看看自己,看看那个穷困的家庭,有一天一定不会遥遥相望父母的争吵,一定会努力做个中间人,调顺父母之间的感情,她不知道家对于苏秦,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她被夺走了父亲。

奶奶安慰苏秦了三天,三天后,嫣然走了过来,笑着说:“你父亲简直是太好了,一个很有风骨的男人,很有气节的男人,这些年他实在是太受苦了。”

苏秦大彻大悟。

其实那本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她不过是一个孩子,懵懵懂懂的被牵扯进这场爱情的漩涡中,是命中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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