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说,除了果商,鲜有人来往于城外这片绿洲。于我,这倒添了它三分“喧器外避秦之地”的意味。
待桃树结实的时节,桃园才与外界有所联系,司机将在这里满载鲜桃再运回市区。
装卸货物的间歇,拥有西北黄沙面色的司机会在桃园狭窄熙攘的街区里徘徊,看过一个个蝇头饭馆的招牌,最后走进其中一家。冲店内老板吆喝几声,随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就被端上门口露天的斑驳木桌。
如若等到晚间还没来得及返回市区,他们便停于桃园灯火昏黄的街楼,在租金低廉的街楼旅馆歇下。
我们在街楼下游荡,看着道路两旁的烟火气。曹丰指了街楼上的一间屋子,那里,我送过文件。寻着他的手指,我看向三楼那个挂着紫色丝绒窗帘的窗户。那个叫云长的女子被安置在这里。
鉴于这里房子租金如此廉价,可以猜想到父亲这些年来一直守着清贫;而安置在这种破旧的地方,是不是父亲也想像幼时遮盖自己的丑陋一样遮盖她?
我让曹丰在楼下等着,上到父亲安息香居所对面的街楼。老板娘看到我面容的惨状,得知我有租房的意愿,将租金压到了最低。
租下的屋子的窗户和云长的房间的窗户,隔着街道正对着。桃园街楼间的距离极窄,我就有了透过云长半拉着窗帘的窗户,直接看到她屋内的便利。
云长那打通又重新筑墙隔开的屋子里挤着卧室和厨卫,桌子上和其他租户一样堆着简单的日常必需品,床头则挂着只与廉价薄板家具很不相称的路易威登包袋。
老板娘看我一直盯着对面,便和我讲起对楼屋子的租户云长。据她说,云长从一年前桃花初开之际就在这里了。云长本人,不算美却很有几分姿容,桃园这穷乡僻壤的背景,更衬得她形貌动人。
可云长像个闲散游民,收入来源不详。常常在傍晚亦或是深夜,她穿戴整齐出门,等到第二天黎明或中午,桃园街道上人烟了了时,她才回到房间。
我听了,只觉得她本人和父亲依偎的形象仿佛在眼前。
拿好钥匙下楼,我交给曹丰一把。告诉他,马上新学期新生要到了,他老师很难给他留单独一间屋子。这几天把颜料画板之类搬到桃园,这里安静,那些东西更愿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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