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不久的巨型商场络绎不绝。原本应该悠闲享受的灵魂,却都被迫互相推挤着、如同齿轮一般,默契且有规律地、朝着既定的方向挪动。
面上,擦不完的泪渍、明显红肿的双眼,以及堵塞的鼻鸣,让女人十分庆幸自己出门时拿了口罩。他们这一代成年人的悲哀,向来不诚实,到了真正伤心的时候,没有几个人会选择外显,因为那是一件危险且麻烦的事情!女人思绪万千地想着,她打算靠这种东拉西扯地漫游,来解救自己的情绪沼泽。管他有没有效果,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
她已经绕着眼前庞然的建筑物,尝试了四条不同的路径,均以一种掩饰不了的怂包姿态,宣告失败!又被迫回到原点。她这一天一夜的情绪波动太大,想的事情又太多太杂,导致手机忘记充电,已经自动关机了。她身上没有现金,只有一部没有了反应的智能手机,和一个空空如也的大脑——记不起来任何一个完整的电话号码,或者清晰的来往路线。她又想到那个老是嘲笑她、出门只会按导航走的男人,又来了!不想他!不想他!想他只会让自己头疼脑胀、生活无望。女人感知到了一种生命快要承载不起的迷茫与失落,她真得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再回去?想到这,视线又是一阵模糊。周身涌动殆尽的人流催促着她,该过红绿灯了。
“吱嘎!”伴随着一道急促的车体摩擦声,女人终于体会到了那种生命承担不了的绝望与剧痛,还有意识已经使唤不动的身体,甚至于仅仅只是想,再转动一次眼球看看,她都做不到了。只有充斥着五脏七窍的血腥味,可以给她一些提醒。女人猜着发生了什么,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在恐惧着、逐渐离她远去……
“妈妈妈妈、……,吃饭啦!”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她。文捷感激地摸了摸天天的小脑袋,坐起身来,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哎,这觉睡得还不如不睡。
“妈妈,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是”,文捷疲惫地回答到。
“那你怎么睡着了还在哭呀?”天天担心地看着妈妈,病了两天的小脸蛋,瘦了一点点,却显得那双稚嫩的眼睛,愈发清澈明亮。
“天天,叫你妈妈起来吃饭。”淡漠却洪亮的女声,从厨房传来,
“知道了奶奶,妈妈已经醒啦,我们马上来!”,天天回应完奶奶,又转身拉起文捷的手,“妈妈不怕!天天会保护你的哟~,我是男子汉,我都四岁半啦,我还要跟孙悟空学本领,就会越来越厉害的……”
“你没什么事了吧?”,对面坐着的妇人,自顾自地吃着饭、夹起实在算不上好吃的茄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文捷答道,“这两天麻烦您了。”她扫了一眼,对面那个从来不拿正眼瞧她的长辈,内心暗藏两分感谢。毕竟,这几年来每次自己有事,她都会帮忙照看天天。
虽说自己才是那个外人,而李天天本来就是她的亲孙子,但是文捷心里有数,这个女人非常地不喜欢她。也难怪!在她的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害得他儿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至于李珩妈妈将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转嫁到她身上的那些小事,文捷始终秉持着无关紧要的态度。
作为在阳间办差的阴使,她本就不该与任何正常活着的人,建立纠缠不清的因果业报,这属于严重的违规行为。一旦建立,必须尽快地想办法,自行了断。否则,如果影响到地府的正常运作,被查出来了,所有相关阴差阴使及其部门负责人,一律罚款或者降职,情节严重的甚至会被开除公职,然后扔去奈何桥的黄泉汤池,洗净灵识、再堕轮回。
“那我收拾完,下午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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