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电话

萧怀宇是知道王灿的，这小孩儿，基本上是跟着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直到自己考大学出了省，这才逢年过节见一次。感情嘛，依旧瓷实。

印象里的王灿，自从上了高中就特别懂事。

学习成绩也好，本来可以考到江市的211的，但是舅妈老嚷嚷着身体不好，他这才没出省。

舅舅也是因为前几年经济不好，被迫收了公司。

但百足之虫虽死未僵，家底还是在的。王灿又格外省心，直接保研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啊。

萧怀宇继续思忖着，王灿那边又说话了。

“哥，你有没有发现，身边的人……有些不对劲？”王灿语气认真的不像开玩笑。

“谁不对劲？”萧怀宇也没有再嬉皮笑脸。

“我妈。”

萧怀宇听完，忍不住嘴里的奶茶都喷出来了。

“屁话，我也觉得我妈不对劲，我甚至怀疑她老人家跟广场舞的李大爷好上了呢，一天天，花枝招展的吃了晚饭就出门。我爸为此没少抱怨……”

“不是，上次我回家，她居然记错了我生日。大元旦的，买了个生日蛋糕还插着22只蜡烛。”

萧怀宇愣了一下，毕竟家里人都知道，王灿出生的时候，舅舅事业正搞得红红火火，舅妈也忙里忙外的。

为了能让王灿早点上学，还偷偷塞了钱，改了户口本上的生日，改早了一年半，这事儿连姥姥都知道。

萧怀宇打哈哈道：“会不会是舅妈记错了，人老了么，正常。”嘴里说着，他连自己都不信。

毕竟以舅妈那较真脾气，再加上王灿几乎是舅妈亲自拉扯大的。原来额角磕碰的事情，他们家就上门赔礼道歉了整整三回，最后还是舅舅摆平的。这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大儿还能记错了生日？

说是自己妈记错他还信，舅妈的话……

“不单单是生日，”王灿声音越发颤抖道：“我妈以往最爱吃鱼，每逢上桌必有鱼，你是知道的。所以这回放假回家，我特地给她做了一道红烧鱼，”王灿停顿片刻，继续道：“我妈不光一口没碰不说，看到，就直接吐了。”

“怀孕了？抱歉，嘴欠，你继续。”萧怀宇忍不住拍了自己一巴掌。

“其实一开始，我和我爸也以为是，”王灿声音中都透着一丝尴尬，“但是全家要带着她去医院看看，我妈打死不从，甚至威胁要从楼上跳下去。

而且闹的那叫一个凶，哥你是知道的，以我妈那脾气，稍微有点头疼脑热都巴不得住院，这回也太奇怪了。”

“别是什么重病吧……”萧怀宇说完就又pia一巴掌霍自己脸上，tui，tui，tui。

“我们也以为是，所以我和我爸都特别小心翼翼.

观察了差不多一周左右。

然后，有一天晚上我尿急……”王灿还没说完，就发出了呕吐声，他缓了好一阵才继续说：

“那天我睡觉门没关，光着脚，刚刚走出房门，就瞅见我妈把家里的太郎给生啃了……我吓的当场就尿了，硬是没去厕所，垫着脚挪回房间的，怕被发现了。”

第二天，我妈还没事人似的，说太郎发情了，扒开纱窗跑丢了……”

“你们家不是住11楼么？”萧怀宇忍不住又贫了一下“那狗是发情么，要这样，得是殉情。”

“反正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根本没敢继续在家里待，第二天就回学校了。”王灿说着还是忍不住哆嗦一下。

“你确定不是恐怖片看多了，臆想的？”

王灿着急道：“那真不是，走之前，我妈叫我把垃圾带出去。我偷偷翻过我们家垃圾袋，真的有太郎的骨头……”

“确定是太郎？不是牛啊，猪啊之类的？”

“哥，我什么专业？”王灿愤愤。

“也对，你学兽医的。”萧怀宇摸摸脑袋，感觉说不上的诡异。

“那会不会真是什么肿瘤压迫神经，导致什么异食症的？你有告诉你爸么？”

说到这儿，王灿又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我爸失踪了，我妈这不来学校给我请假呢……哥，我真，我真不想回家啊，能不能救救我！”

“失踪了？”萧怀宇声音越来越小，烦躁的走出奶茶店，摸了根烟点上。

“怎么失踪的？报警了么？老舅也不是什么爱乱逛的人呐，吃喝嫖赌也不沾着，钓鱼佬能有什么……”

“我怀疑……我爸他……”

“你打住！闭上嘴。我看一下去凉平机票，你好好待着，我争取明天下午赶过去。”

挂了电话，萧怀宇才发觉一会儿时间，脖子都木了，后背衣服粘嗒嗒的贴在身上。

他心里总觉得很古怪，是舅妈有问题么？或者，其实是王灿？总之，先回家给棉棉报备一下，明天就收拾东西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