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认为，精神上的折磨并不能让这个特殊的群体感觉到压力，如果不能采取某种过硬的措施，他们只会表现的愈加暴力，以至于最后生出不可控的事端。”
“所以我们有必要认为，对于病人的诊治在某一些特定的方面上，有必要多元化发展，针对个别情况不同处理。”
“单方面的关爱他们是不可取的，毕竟这里并不是普通的精神病院，他们可都是高危患者，都会对社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概念化的能力，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高度，而我们需要有效的控制这些病原体，缩小原本的影响范围，达到可控程度。”
“我们这一脉的医生，要的并不只是管理病人这么简单，而是需要剔除他们的影响。”
“当某些人拥有特殊的能力时，就不能被称之为‘人’了，而是‘怪物’，怪物是需要研究的，人也同样如此，毕竟人就是怪物本身，可人又不一定是怪物。”
“相反，对于怪物的惩戒，就不能用人的方式来进行了，必须进行非人化管理，该摒弃我们的大爱思想了，必要时刻可以扼杀病人。”
“白主任，你已经休假四五天，开会的人数是12人，正反各持6票，还缺一个决断权，就交由白主任您来解决了。”
白术翻阅着眼前的报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对待这一件事情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再简单不过了。
他的岁数看起来30好几，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感，且气质儒雅，倒不像是医生，更像是一位学者。
“人吗？是啊，当我们跨进这一座病院时，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都是经过管理的一员。”白术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方案存在漏洞，在心里很快就决断出了答案。
“哼，医生，变相的病人，既然同作为病人，又有什么理由同类相杀呢？方案的提议很好，可作为他们的同类，我不能接受。”
拉开桌子下方的第二层抽屉，白术抽出一叠厚厚的白纸，取下白大褂口袋处挂着的一支钢笔，在其中一张白纸上写下自己的想法:
“附意——病人终归是病人本身，医生也是医生本身，两者终有不同，是有必要对病人进行正规的管理，太过于放纵他们只会损了我们的利益。
持相反的意见——你们的决断很好，并不是不能接受，可身为怪物本身的你们下的了手吗？同为怪物，就应该相互理解，而不是因一个人的利益而损害集体的利益。
决断——否。”
“小墨，过来，把这一份文件交给林主任，他的办公室你应该知道的，从这边门口出去，左拐，走廊的尽头，倒数第三个办公室就是他的。”
白术把自己写好的决议书夹在报告里面，拿起放在旁边的密封袋一同装进去，封好密封条后，招呼着门口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过来。
墨染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来到白术的面前，他伸出去的手犹豫了一下，只见他疑惑的说:“老师，我们这里有林主任这个人吗？我记得这里加上老师您也只有五位主任，怎么会多出一位？”
白术面色一变，语气加重了些:“照做就行！”
“是，老师。”墨染点了点头，总觉得事有蹊跷，但老师都说到这一份上了，也不得不去做。
墨染接过密封袋，迈着厚重且奇葩的步伐向着门口走去。
“小墨啊，你也在这里工作四、五天了，有什么感受？防护服穿的可还适应？”白术正坐着身子，双手合拢放在桌上，提了一嘴。
精神病医院自来有一个规矩，当引进新人时，被接引的人就要穿着防护服工作一段时间。
接引的人则是不能干涉新人的适应过程，因此在一定的时间内不能再返回病院当中，让新人独自完成自己的工作。
适应过程如果顺利，接引的人就可以提前返回病院当中，担任自己原定的职位，不存在变动。
可如果过程不顺利，接引的人就要受到处罚，轻一点就要降低原本的职位，重一点就要承担被接引人这一段时间的过失。
毕竟这里与平常的病院不同，有各种各样的污染源，一不小心就会被异化成“怪物”，这是有必要进行的过程。
所以被接引的人必须要经过精挑细选才行，一般是存在现实世界中有某一方面能力突出的人。
墨染隐藏在防护服下的眉头微皱:“老师，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一身行头。”
白术和煦一笑:“正常，新人都是这样，这是一种适应的过程，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脱下这一身防护服了。”
他就像一位前辈教育晚辈一样，提醒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又在疑惑的时候给予他们帮助，给予一定的关心。
墨染见老师有意的提出这一个问题，已经明白的告诉他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他也不避讳，把心中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老师，这一身防护服有什么用？在我的认知中，这里并不是辐射区域，而老师您也不用穿上防护服，如果说这是适应的过程，那这一身防护服对抗的到底是什么？”
“年轻人就是性子急，当你把这一份文件送到林主任那里时，我就会告知你想要的一切，到那时，你也会见证到不一样的世界。”白术说着意味不明的话。
墨染在走出门口时，又调头看了自己老师一眼，整个过程中进行的十分缓慢，防护服已经是限制了他的正常活动。
“怎么了？”白术疑惑出口。
墨染斟酌着开口:“没事，老师，我去去就回。”
在他的心底似乎隐瞒了一些事，可他实在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底的那一份冲动，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那就要按耐着性子。
墨染思来想去也觉得奇怪，认为这里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地方，换一种说法，是不正常的精神病院。
四、五天前，他在网上无意中看到这里的招聘广告，在这里的底薪是每个月1万多，对于原本就穷的他来说，是有一些心动的。
本想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精神病院嘛，在这里工作比较轻松，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顶多就是接触到不一样的精神世界而已，也就没太放在心上，自然而然的去了。
那一天在窗口接待他的人正是白术，只是一眼，白主任就相中了他，就认定他做自己的徒弟。
原本招聘的人还挺多的，可在听到这一句话后，也就只能散了。
他当时激动的要死，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人，一下子就被选中了，还不用排队。
可在工作几天后，穿了几天防护服后，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走廊里装的都是感应灯，原本还漆黑的一片，随着咔嚓咔嚓的脚步声，照亮了整一条走道。
“又来了，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墨染身上血管凸起，瞳孔放大，身体异常的重，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按压在他的头顶上。
可这种场合他已经见过了不少次，最终还是咬着牙挺了过来。
“走廊的尽头，倒数第三间办公室，应该就是这里了。”
墨染的心提了起来，有种即将面对未知的无措感。
办公室上方并没挂上门牌号，反而在上方雕刻着一个奇特的图案，是一个内凹的太阳眼睛。
咽了咽口水，墨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抬起沉重的右手往门上敲了敲。
“进来！”
男子的声音十分粗犷，不像是一个医生该有的嗓音。
墨染的心猛的一跳，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对于“该不该开门”这件事很是犹豫。
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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