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冰冷的地下空间,唯一看上去有温度的只有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在这坚硬的金属世界,她和她的皮沙发是唯二算得上柔软的事物。

穹顶传来闷响,大块金属径直从上层坠落,砸地瞬间热风扭曲了周围的景物,造成的巨响震耳欲聋,滚烫的铁水四溅迸射。

王胤之站在那块被切割规整的圆形合金板上,挺拔得像一颗杉树,高处的下落和碰撞在他身上根本没显现出丝毫作用。他手持一个黑色手提箱向桐栖祩走来,全然不顾金属仍在显现暗红色的高温断面,那熔断切面在被踩到的前一刻极速冷却黯淡下去,似乎被赋予了主动膜拜的指令。

“为什么不走正门,别给维修人员添麻烦。”桐谣捂着耳朵,之前的震响似乎让她很难受。

“有其他人来过?”王胤之警惕地向周围检索,眼神锋利如刀刃。

“我只看到有人给我的天花板开了个窟窿,拜你所赐暂时没有星空了看了。”

“看看这个,被发现时,它被丢在的会议室里。”他不再理会桐谣的顾左右而言他,半跪在地上,将手提箱开口朝对方打开。

白汽成团从箱中四散逃逸,透明的凝胶态团块静静躺在干冰中,表面一层白霜,他用手扒开干冰,团块中央夹着橘色荧光,似乎感受到了外界刺激,荧光粘结为血管般的细线,有节奏的跳动,整体如一颗透明鲜活的心脏。

“400克左右的太岁,监控里没有任何人进入过会议室,它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连带着这张字条。”王胤之拿出一张字条。

“致大难不死的方秋图先生。”字体歪曲别扭。

“方秋图?现在正和阳迟他们在一起等待救援。”桐谣说。

“救援这个点应该已经到了,有人提前预言了他们会被袭击?”

“是犯罪预告呢。”桐瑶看上去没什么兴致。

手机初始铃声响起,王胤之接通了电话,放在耳边默不作声,只是听着另一头的汇报,通过那张扑克脸完全无法揣摩他的心理波动。

“救援队负责人的消息。”他挂断电话,语气有些沮丧,随即又变得平稳,“阳迟和坎宁安生命体征稳定,方秋图……有生命危险。”

“哦。”

“我要去现场一趟。”王胤之转身就走,这个男人每次来去都惜字如金。

“去慰问大难已死的方秋图?”

王胤之没说话,手里抓着那个手提箱,消失在黑暗中。

大片碘钨灯依次熄灭,空间又陷入了晦暗,投屏重新亮起,被拔走U盘的投影仪有了自主意识般播放着那段视频,如果方秋图本人在现场也许会骂骂咧咧说自己的留世影像拍得真差。

在方秋图即将和泥头车行贴面礼的瞬间,视频暂停,他就这样永远滞留在了受伤的前一刻。

桐谣凝视着画面,但焦点不在那个即将被撞的倒霉蛋身上,而是他身后空无一人的地方,在方秋图身后,马路牙子因为移动拍摄的缘故和路边的绿化带糊成一块。

她朱砂色的眼睛逐渐淡化褪色,最终定格为淡淡的橙黄,如通透的琥珀,像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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