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修幼时就从外面请的武师学骑马,一向不习惯有人在一旁伺候,他挥了挥手,示意李管事退下。

“世子爷英明神武,自然是不需老奴多此一举的。”李管事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讨好。

“只是,夜深风凉,世子爷还需多加保重身体才是。”

陆砚修没有搭理李管事的话茬,翻身下马,而是将缰绳交给了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仆从。

他环视一圈后,似乎没有见到见的人,眉头紧锁,目光犹如利剑,看向李管事。

李管事心里咯噔一下。

世子爷怎么了?

以前可从未见过他这样。

该不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和老夫人汇报?

李管事在心中嘀咕,思来想去,私以为陆砚修是在找老夫人。

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说道,“老太太年事已高,夜深人静之时,最是忌讳惊扰。

”世子爷若是有急事,不妨先与老奴商议,或许能寻得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陆砚修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面容清冷如霜,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目光蒙上一层冷意。

他未曾开口,空气的气压却渐渐凝固。

哎哟。

他不知道,怎么又惹到这位爷了?

恐怕这位爷,只有在老夫人和苏娘子面前,才能做到和颜悦色。

至于他们这些下人……

李管事冷汗直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

平日里那些邀功请赏的心思,在这一刻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惧怕。

也不知道苏娘子什么时候才能到?

只要能从这位爷手里“平安脱身”,便是万幸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奖赏。

李管事僵持着。

周围的下人们也纷纷噤若寒蝉,生怕自己会因此受到牵连。

整个候府门前,除了偶尔传来的夜风声和远处隐约的虫鸣,再无其他声响。

这一切仿佛与他无关。

当事人陆砚修似乎并未注意到李管事等人的紧张,依旧淡然自若。

“哎——”

苏皎皎长叹一口气。

她从远处就隐隐看见陆砚修发怒的场面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外沉着冷静的陆砚修,在她眼里,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谁说女子的心思难猜,明明男子的心思更难猜!

苏皎皎把脸埋进柔软的白狐毛里,无奈地呵了一口气。

小步走上前,对陆砚修轻言细语地说道,“郎君,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您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

声音甜糯,仿佛含了半两糖。

听到小通房熟悉的声音,陆砚修目光微微一转,便看见他家小通房俏生生的模样。

脸颊埋进大氅里,只落出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一双碧色绣鞋自裙底露了尖,惹人心怜。

手里还揣着一个手炉,小脸被寒风吹的红扑扑的,像刚出生的小奶猫。

不自觉,陆砚修眉间的冷意褪去,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等苏皎皎看清,又恢复到平日冷清淡雅的样子。

就像平静的湖面,投进一颗石子,没有人察觉。

陆砚修朝她微微颔首,先是走了几步,后又折回,对苏皎皎吩咐,“还不快走。”

哼。

语气凶巴巴的,一点也不温柔。

果然,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苏皎皎眨眨眼,收回目光,深呼一口气,跟上陆砚修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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