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嘟……响了两遍,没有接通。常宽想,母亲可能在厨房,或者卫生间,或者手机没有在身边。

铃声嘟……响三遍,常宽“腾”地站了起来,他想如果还没有接通,他要马上给弟弟打电话。如果弟弟也没有接电话,那一定是母亲的病加重了,去医院,或者在抢救。心一下子全乱了。

喂……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干哑、苍老、缓慢的声音,是母亲的声音。

常宽的心一下子落地,接着又一下子又提起来。母亲的声音和往日大不相同。

妈,你好一点儿吗?

难受……发烧……母亲低声夹带着呻吟。

测体温了没有,吃药了没有,喝热水了没有。常宽一连串地问。

……,听筒里没有声音。

妈,妈,你听到了没有。常宽的嘴巴贴到了手机话筒上。

别问了,我难受。药我自己拿,水我自己倒。知道你,关心我。你那么远,有啥用。我歇会儿,你不要打电话了。

电话挂断了。常宽站在房间里,看着手机里母亲的电话号码,像个泥塑木偶久久地一动不动。

嘟……电话铃声,泥塑木偶一动,又变成活人。常宽接通电话,传来弟弟略有疲倦的声音,我在咱妈家呢,刚刚服侍妈吃饭好。你别操心了,你那么远,打电话有啥用,还让人心烦。

常宽听了弟弟的话,一字也没敢说。

春节,常宽回到家。母亲的病刚好。常宽母亲住在一起,陪着母亲打扫家务,烧火做饭,接待拜年串门的亲戚朋友,唠唠家常,母亲的笑容一直就没有消失。日子过得很快,正月十五过完了。母亲问常宽,你什么时候走呀。常宽尴尬地说,我不回去了。我辞职了。外地呆着不习惯,我还是在家里找个工作就可以。母亲听了,笑容一下子没有了。她用手轻轻拍了拍常宽的背,没有说话,慢慢地扭过头,走进屋里。

电话铃声突然响。常宽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新公司总经理的号码,急忙接通电话。易总你好,我是常宽。哦,对,我写离职申请了。我母亲年纪大了,我在外地不方便照顾。哦,是是,要孝敬父母。什么,您说什么,公司决定在我老家设立一个办事处,让我负责推广市场。我,我愿意。

打完了电话。常宽脑子晕晕的,心口热热的。

他觉得有点儿渴,下意识随手拿起桌子上一个空水杯,仰头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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