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色中，一道身影悄然来到了一座位于山坳中位置隐蔽的石窟之外，他沿着由碎骨铺就的道路向着幽暗的石窟内缓步前进。渐渐的，一道平稳且连绵不绝的金属摩擦声穿透了脚踩碎骨时发出的“沙沙”声，那道身影不由加快了几分脚步，再绕过一个拐角，已然可以看到前方山壁上映着的绿光，绿光中还有一道投影在山壁上被拉得倾斜瘦长的黑影，它正不断搅拌着一口大缸，在听到脚步声临近后，那身影停止了动作。

前进之人再度加快脚步绕过了拐角，大缸下熊熊燃烧着的绿色光焰令他双目有些不适，不由闭上了眼，再睁眼时，一张面庞四方的脸就贴在近前，他被吓得本能往后退去，却又被对方抬手抓住了肩膀。面前之人那猩红的双眼微弯，似乎是在笑，却令人不寒而栗，接着他开口，以沙哑低沉的嗓音道：“孩子你可算来了，你，渴望力量吗？”

“力量？那，那代价是什么？”

那红眸的怪物松开手，转过身去，他低下头在身旁看了看，随后从脚边抄起一个头骨，就那么将其伸进了正不断冒着绿色气泡的大缸中，再转身时，他捧着那个装满莹绿色液体的头骨，笑着道：“代价就是，喝下它。”

犹豫片刻后，二人对视一眼，在那红眸怪物的鼓励下，他将之一饮而尽，下一瞬，腥辣、苦涩、眩晕感纷至沓来，他捂着肚子，剧烈呕吐起来。

“呕——”

李元书看着面前被自己元气所包裹住的紫红色呕吐物，也不气恼，甚至还举到面前晃了晃。趴在床头的易天见状，羞愧地低下了头，用虚弱来掩示自己的尴尬。

倒是李元书很是洒脱，她笑着调侃道：“还行，昨天晚饭你基本上都消化干净了，就是还剩下了一些青豆残骸。”

“……”易天保持了沉默，此时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无奈对方却不依不饶的继续道，“看这些呕吐物的颜色，阿格雷你应该是吸收的差不多了，感觉如何？”

易天挪了下身子，侧着脸看向对方，神色虽疲却难掩兴奋之色，“喝下去后，好像有些红色的光点钻入了我的识海，它们催生出了许多蓝色光点。”

李元书拨开挡在二人中间的被元气包裹着的呕吐物，嘴角微微翘起，“还想再体验一次吗？”

“额，emmm……”易天几度欲言又止，嘴唇颤动着却说不出话来，显然他的内心极为挣扎。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李元书从对面床铺上站了起来，向着卫生间走去，“提醒你一句，在废土中生长出的灵草因为黑暗之力的浸润，都会带有一些副作用，但好处是，它们大多对灵魂有益，除非你想完全依靠自己来修炼，不然就一定要经受这些痛苦。”

“您，你的意思是，这阿格雷是一种灵药？”

“嗯，这阿格雷算是一种丹药兑酒所泡出来的灵液，相当于东方大宗门给普通弟子们月供的灵液。”李元书素手一挥，身前的元气球破裂，使得其内的呕吐物落入了马桶中。

易天转了下脑袋看向对方道：“那你所说的灵药副作用都有什么？”

李元书轻触了一下冲水按键，转身道：“嗯，就是难吃，拉肚子和催吐呗，严重点的状况就千奇百怪了，比如令你地皮肤发紫，身体肿胀什么的。”

“这都什么鬼啊！”

李元书看了眼时间，“好了起来吧，咱们直接赶往下一处地点。”

因为还是凌晨的缘故，此时餐厅内并没有人，李元书也未叫醒老刘，而是直接在从后厨取出食材做了两份早餐，留下纸条后二人便匆匆离去。

“元书姐姐，为什么我遇见你后的两个晚上都做了梦啊！”易天坐在飞剑上问道。

“哦，梦到了什么说来听听。”李元书身体前倾，将手臂支在大腿上，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来。

易天眼睛微微上瞄，回忆着描述起来。

良久。

“好啊，居然把我想成了红眼的怪物！”飞剑之上，李元书直起身子，叉着腰，气鼓鼓地嗔道。

易天丝毫不惧，当即反击道：“哼，那怪物无非是丑了点而已，但他在梦里对我可都是鼓励，再看看你，简直是人美心恶的典范，不对，是披着人皮的魔鬼！有你那么抓着人直接灌的吗！”

昨晚当自己抓着杯子犹豫之时，李元书可是直接捏着他的脖子，将酒水硬灌进了他的口中，完事后还抬手反复在他的胸口上下抚动帮他消除了呕吐的感觉，但那仿佛要烧穿自己肠胃的感觉与直达五脏六腑的苦涩却无法被消弭，他只记得自己被鲁德抱到了房间，在床上打滚挣扎了许久才昏厥过去……

李元书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轻快说道：“有啊！”

“谁？”

“我记得我很久以前还抓着另一个人这么灌过。”

“……”沉默半晌，易天主动放弃了这个话题，他感叹道，“好奇怪啊，为什么自从我遇见你之后，这么容易做梦的，我都有几年没怎么做过梦了。”

“嗯，可能是你这几天精神比较紧张吧，毕竟短短几天时间里就经历了这么多，会胡思乱想也很正常。”

说到这个话题，易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本来这几天就累，偏偏还总是做梦使得睡眠质量降低，欸，真是头疼。”

“没事，明天黑耀日就结束了，后面有三周时间休息呢！”说着她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要不你再睡一会儿？咱们还有两小时的路程。”

易天先是挑了下眉毛，他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随即又探头看向下方不断后退的大地，猛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还是修炼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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