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属于这里……”
“你……离开这片纷扰之地吧!”
说完,精灵少女的泪水如决堤般涌了出来,但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唯有丝丝缕缕的血丝,自唇齿间缓缓渗出,和着泪水滑过下颌,一滴滴滴落在梅塔特隆的肩上。
梅塔特隆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眼中璨然光华渐渐消退,恢复成温润的琥珀瞳,待梅琳情绪稍稍稳定,便将她扶了起来。
梅塔特隆看着她一如初见时的可怜模样,一边伸手拂去她脸颊两侧的泪水,一边嘱咐道:“记得不要回绿森之山,也暂时不要联系其他精灵长老。如果有办法的话,尝试让月神祭司赶回来吧。”
“如果她能及时赶回来,战斗也许还能够避免。”
梅琳将盛满贝壳宝珠的小篮子收好后,深深看了梅塔特隆一眼,蕴藏着极为热烈、纯粹而复杂情感的目光,让梅塔特隆微微一怔,顿时一些深埋心底又似曾相识的画面被勾起,并在刹时间一一浮现在眼前。
待梅塔特隆回过神时,精灵少女已消失在了茫茫森林,空中只有一长串尚未落地的泪珠,显示出她离去的路径。
梅塔特隆伸手一挥,正在坠落的泪水悉数凝滞在空中,然后齐齐涌向他的手心,最后凝成了一块泛着苍绿光辉的泪晶。他沉默了半晌,才将温热的泪晶小心收好,然后抬头望向天空。
在云贝沙滩上空,一团不断翻腾的铅云正在迅速扩张,遮挡下越来越多的阳光和蓝天,将广袤的翡翠森林和沙滩笼罩在晦暗深沉的阴影里,无形而真实的淡淡威压悄然充斥在膨胀的灰色领域的每个角落。
在铅云覆盖的辽阔领域中,世界是灰色的,也是沉寂无声的。翡翠森林中从最强大的魔兽领主,至最弱小的蛇蚁走兽,此刻全都瑟缩在巢穴里,竭力收敛自己的心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在云贝沙滩外的大海,亦在铅云覆盖的第一时间归于平静,永不停息的潮水在非自然的强大力量影响下停歇。
若从极远处眺望云贝沙滩,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大海分割成两部分,一半是沉静如镜,一半奔涌不息!
梅塔特隆看了眼铅云深处时隐时现的血色雷蛇,取出渊皇,伸手食指缓缓滑过幽蓝的剑脊,自言自语地说:“我是不是心太软了?”
渊皇似是听懂梅塔特隆的言语,剑身掠过一抹幽幽蓝光,发出一声清越的低鸣。
梅塔特隆笑了笑,叹息道:“我若是杀光了那些跳梁小丑,暗月精灵部落也算是半废了。她那时又该有多痛心啊?自己找回来帮助部落复兴的人,结果成了覆灭部落的刽子手。”
渊皇沉寂了一阵子,又发了一声轻鸣,似乎是在质问梅塔特隆的魔龙身份。
梅塔特隆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投向领域外阳光照耀的波澜大海,漠然地说:“獠牙露出的太早,怎么闷声发大财?”
就在这时,在一大群暗月精灵战士的簇拥下,第十六狩猎队队长蒂斯走出了森林。
蒂斯冷冷扫了眼云贝沙滩,目光很快锁定在远眺大海的梅塔特隆身上。虽然他和梅塔特隆从未见过面,但凭着手下寥寥几句的描述,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让他嫉恨不已的情敌。
不待蒂斯发话,他身边的暗月精灵战士就纷纷举起武器,对准了梅塔特隆的后背。和有着显赫家名传承的蒂斯一样,这些暗月精灵战士也是高等精灵王族的狂热拥趸,因而分外仇视有可能拐走梅琳的梅塔特隆。
他们固执地认为,高等精灵王族血脉天然凌驾其他种族之上,和任何血脉交融都是对月神奥莉维娅的严重亵渎。
就在蒂斯准备开口宣布擒拿梅塔特隆时,晦暗的天空忽然亮起一抹极为醒目的血色光芒,刹那间无穷无尽的雷蛇降下,淹没了十六狩猎队的所有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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