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行愣了一下,他目光冰冷定格在了傅水瑶的脸上,随后,他默不作声,捡起了被傅水瑶丢在地上的窝窝头,用袖子擦干净。
“既然傅娘子已经把东西送给我了,那我想要这么处置是我的权利,就不劳傅娘子操心了。”宁安行道。
傅水瑶捏着帕子,那帕子都被揉得变形了,她语气不悦道:“可这食盒是母亲亲手做的,这其中,还有我……”
她忽然自己止住了话头,双颊浮现出了一抹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飞霞,她低下头,自己动手抢过了食盒。
“既然你不吃,那我就拿去喂狗。”她道。
猴子不敢和她和她争执,就此松了手。
傅水瑶当真就直接将食盒一股脑的掀翻在地上,由着路边的野狗将食物都啃食殆尽。
梅寒来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拉扯,又看着角落里的残骸,只觉得这对男女闹得鄙薄。昔日在乡野时,他与益寿闲来无事就去挖野菜,每日里煮的饭也是多放水,米汤之下,是淅淅沥沥的几粒米,就这都是极为罕见的吃食,最难的时候,每日都算着口粮,只想着挨过今日后,再盼着来日。
在乱世里,百无一用是书生。他那会也年幼,出门也寻不到能换吃食的活儿来,因此,唯一的指望就是在野地里搜寻点什么,他和幼时的益寿,也是这样熟稔起来。
可眼前的男女在争执之间却这样浪费粮食,当真是让他愤慨。
梅寒来情不自禁感慨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的话落入了宁安行的耳中,宁安行看向了他,一袭布衣洗得发白,但面容清隽,骨骼清奇,文人清姿。
宁安行明白梅寒来的感慨,他有些臊得慌,随即望向了傅水瑶,忍着怒意看着她:“疯够了没有?”
“是你不识好歹。”傅水瑶很是委屈。
“行,是我不识好歹。我要干活了,傅娘子自便。”宁安行冷着脸道,语气之中还有些许不耐烦。
他毫不犹豫转过了身去,拽着还在原地正大光明看戏一般的猴子往前走。
傅水瑶赌气的上前,一股脑就拦在了宁安行跟前。
“今日我非要你道歉不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控诉着,眸光似水,波光潋滟。
“傅娘子,是你闲来无事寻我的开心,你还要我道歉?”宁安行被气得失语,他讥讽道,“还请傅娘子以后不要再来了,以免和我这样的人来往密切,引人误会,有失傅娘子的身份。”
“若今日这食盒是唐延年送的,你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她故作漫不经心一样的问。
正要前行宁安行停住了步伐,也正是此时,梅寒来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可以笃定,听到“唐延年”那三个字的时候,看起来颇为窘迫的书生的神色有了波澜。
宁安行忽然觉得他有些眼熟,他努力思索着。
傅水瑶见他心不在焉,上前去拉宁安行:“宁安行,你怎能如此欺辱我?路边的野狗都知道感恩戴德,你连它们都不如。”
若是以往,宁安行会很在乎她的话,可他现在却只是在思考那书生到底是谁。
终于,他有了印象。
清水县的某个乡野之地,益寿的坟前,唐延年曾对这书生说,她不会让平安和益寿枉死。
他是她在这京都之中的信念啊!
梅寒来朝前走去,打算寻个合适的地方卖卖字画。
“让开。”宁安行用力推开了傅水瑶。
傅水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还好是被婢女扶住了。
宁安行朝着梅寒来追去,他叫住了梅寒来:“阁下留步。”
梅寒来回眸,他狐疑看着宁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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