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原本见裴长意要带着这女子离开,心中不免对这女子身份起了疑心。

若她真是徐家的大小姐,何必这么着急离开?他只怕其中有诈。

可眼下见裴长意如此紧张她,眼神始终在她身上没有挪开过,中年男人微微蹙眉,难道眼前这个女子当真是裴夫人徐瑶夜?

裴长意感受到徐望月身子微微发颤,覆在她后腰的手稍稍用劲,一贯清冷的神色闪过一抹关切,眼神挪到她的肚子:“夫人,可有不舒服?”

他见惯风浪,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徐望月不同,若是她真被他们吓到动了胎气,他定要先带她离开这。

徐望月注意到他的视线,惊诧他的演技真是无微不至。

难怪他那么早就识破了自己和长姐的戏码,与他相比,实在小巫见大巫。

她缓缓摇了摇头,往裴长意怀里又窝上几分:“方才可能是里头太闷了,有点想吐。”

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他们也不能轻声交流什么,全靠眼神和互相揣度心意。

她挑眉看了一眼身旁围上来的黑衣护卫,端正了姿态,冷声道:“此刻好些了。”

徐望月刚刚虽然一言不发,却始终听着裴长意与中年男人谈交易,她知道裴长意不想打草惊蛇,应该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她清了清嗓子,抬眸看向那中年男人:“我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可伯父一直教我,做生意最讲究的是一个信字。”

“要讲信誉,信义,还有信任。”

“若是先生对我们夫妇还有怀疑,倒也无妨,这买卖不谈便是。可你如今将我夫妇扣在此处,又是何意?”

徐望月声音轻轻慢慢,却隐隐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再加上裴长意始终站在她身后,一双眸子始终冰冷地看向那中年男人,看着他后背发凉,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

典狱司裴长意,谁敢在他面前造次……

那中年男人缓了缓心神,硬挤出一抹笑意:“裴夫人误会了,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只是典狱司裴大人盛名在外……”

他一边说话,一边挑眉看向裴长意,和这活阎王谈着掉脑袋的生意,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胆大妄为。

徐望月知道他们的担心,伸手握紧了裴长意的手,笑盈盈地说道:“难道先生还怀疑我们夫妻间的情分吗?”

她的意思是,裴长意既然娶了徐家女,和徐家就脱不开关系。

不管他从前有多清白,在染缸里呆得久了,总是要染黑的。

“不怀疑。”那中年男人突然灵机一动,抬头看向徐望月:“虽说裴大人提的有些事我拿不了主意,但我也是真心想和他交个朋友。”

“不如二位坐下,我点上一壶茶,再上些点心,我们聊聊天。”

他还是想要试探。

徐望月心知肚明,和裴长意浅浅交换了一个眼神。

二人微微点了点头,跟着中年男人又回到了雅间。

见他们又回到了雅间,站在楼下的裴钰和攀在屋顶上的顾怀风都微微蹙起了眉头,不知里头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裴钰见黑衣护卫往厨房走,他毫不客气便跟了上去:“我家夫人还有身孕,有诸多忌口,你们准备什么点心?能否让我过目?”

他们彼此之间都不信任对方,黑衣护卫没有阻拦,让裴钰陪着,一同准备了点心。

回到雅间,裴长意扶着徐望月坐下,未曾理会那中年男人,轻声细语地问道:“夫人,又回到房中,你现在感觉可好?”

他漆黑的眼眸里淡淡晕上一层柔光,眸底真切,一时间让徐望月分不清,他是演戏还是真心。

徐望月摇了摇头:“如今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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