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徐来猛地惊醒。

此刻的他双目圆睁喘着粗气。

豆大的汗珠片刻不停的划过。苍白如纸的面庞。

当他下意识想撑起身。

却发现自己的四肢,似乎僵住了一般。

无法动弹分毫。

随之而来的。

便是传遍四肢百骸的沉痛感。

片刻感受则更加明显,浑身的经脉就好似。

受到了重锤的击打,纷飞散落杂乱无章。

伴随着混乱的感官。

传递来的是充斥了每一寸肌肤的剧痛。

那种感觉仿佛,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都在无声的哀嚎。

徐来双唇微颤。

如海浪般翻涌侵袭的疼痛。

令他仿若置身于无间炼狱。

饶是如此,他却也在第一时间竭力的控制着自己。

咬紧牙关的本能。

他怕自己在这种状况之下,一不小心就伤了舌头。

刚才他自惊梦中醒来。

那一声呼喊,此刻也能铭记。

证明整体感受虽乱,但脑海尚且清晰。

剧痛之下,方才他已经试着挪动身体。

却只能感到一阵的麻木。

这种感觉令他心中警铃大作。

好在他的眼球也能移动,不过却无法大幅度转头。

眼前也有些模糊。

他用力眨了几次眼睛。

试图看清周围的情形。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木质顶格。

本能呼吸间一股中草药的味道。

伴随着不知名浅香。

涌入鼻腔,徐来这才发觉自己的嗅觉也尚正常。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随着自己的几个呼吸,自身的疼痛似乎也轻了几分。

虽聊胜于无。

却也让他有了思考的间隙。

综合来看自己的脑海。

以及咽喉。

与视,嗅,听。三觉尚在自己的控制范围。

但视觉相对较弱。

他不过睁眼观察片刻。

双目就有了明显的酸胀感。

徐来只能暂闭双目。

如此境地在他的生涯当中。

还不算是极为糟糕的局面。

虽然看不到太多但自己应该。

身处于类似医馆的地方。

思绪电转间。

徐来回忆起了昨天的情景。

他在那场战斗之后。

便力竭陷入了昏迷。

所幸那里地处偏僻。

并无人发现他的存在,他记得自己醒过来了一次。

当时也是因为,这个关于小满的梦而惊醒。

梦里的他,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而以往百试不爽的洞真之眼。

也没有丝毫作用。

那种情况,让他本能的警惕了起来。

少顷后他听到了小满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耳边呢喃。

那时候她说了很多话。

关于离别,关于感情。

关于遗憾。

但当徐来开口询问时,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那种感觉就像是提前预留好。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她的声音,也从原本的耳旁呢喃。

渐渐变得悠扬转而飘渺。

发觉这一情况时。

徐来本能地向着那道声音,远去的方向追奔。

而当他挪动脚步时。

脚下也传来类似踩到水洼的,啪嗒之声。

但当时的他并没有来得及细想。

只是发自本能的奔跑着。

是的,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处在陌生环境之下,徐来通常不会贸然行动。

但当时他却有一个直观的感觉。

这一次很可能将永远的离别。

这感觉涌上心头,就像黑暗的场景一般莫名。

在梦里他走了很远。

可即便他狂奔不止。

那声音却依旧渐行渐远。

脚下的路也仿佛无穷尽一般。

直至完全消失。

而这突兀又漫长的梦。

之所以让徐来感到讶然。

除却突兀性。

却是因为当他醒来后。

再回想其中具体时。

脑海中。

所余下的只有一段文字。

当时他下意识的把这句话念了出来:“本心明澈。”

目前他还未想到这话具体深意。

但可以肯定的是,或许是某种关键信息。

以至于他的脑海必须模糊。

其他的信息从而深刻铭记。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他大抵也有些猜想。

徐来记得当时自己。

若论崩坏程度的话,要比现在危险的多。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命危之局。

除了双目及脑海。

其余的肢体和感官。

仿佛纷纷与他抽离。

惊涛骇浪般袭来的疼痛,让他刚一清醒。

其神志即化做了,漂泊在奔涌海面的孤舟。

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也正是这样的窘境,让他明确如果放弃更无异于自断生路。

他极有可能活活痛死。

而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徐来风格。

他记得自己当时动了动舌头。

其虽沉重。

却不像其他一般,毫无感觉。

他抿了一口剩余的舌尖血。

开始心下默念着聚气的法门。

虽然历经曲折。

但最终还算不错。

他成功的聚拢自身最后的能量。

分别将它们输入腿与鼻。

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当时但凡有一点差错,那么自己遭受的反噬很可能让他失去所有生还的可能。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就连徐来自己,现在回想起来也惊讶于当时自身的疯狂。

就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红了眼义无反顾地。

压上了自己的一切。

而他所能作为赌注的除了自己的性命之外,再无其他。

那些能量并不算多。

失败的可能很大。

好在他赢下了自己的命。

但一切都有代价。

当时的徐来刚经历一场大战。

身体已是疲惫到了极点,如此再强行聚气。

所造成的后果。

便是全身经脉彻底的紊乱。

一瞬之间,更犹如断线的风筝肆意纷飞。

抽筋扒皮似的疼痛,令他刚一站定。

即险些栽倒在地。

但他仍旧坚持了下来。

正如他所说的,自己还不能倒在这里。

诚然在那种状况下自身,堂而皇之的露面。

极有可能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毕竟诡事司的那群家伙,对于他的项上人头可是觊觎已久。

但徐来更清楚。如果不做最后的尝试,以无限接近死亡的决心。

拼得一线生机的话,那么等待着自己的也不会是好下场。

他当时看得清楚,屋内只余下他与县令二人。

而那县令,面目惊慌早已气绝身亡。

至于那小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事实上徐来并不打算放过那样的家伙。

在那鬼物入门之前。

徐来便从县令父子二人的话语中。

听出了不对。

那小子不仅意图谋害小满。

还是个吃人的怪物。

为防止意外情况,徐来提前在那小子身上。

使了些追踪的法术。

当时他极为认真。

为了确保这追踪之术的隐蔽。

几乎没有眨眼。

而那鬼物之后的表现。

则从侧面印证了他的成功。

言归正传。

那时的他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若是常人恐怕早已倒下,因为到了一定程度,并非意志可以决定。

但徐来受过特训。

以往夜以继日挥洒的汗水。

终究不是白费。

他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

依靠超凡的嗅觉,寻找了生机所在。

只是还不及跨步而入。

自身却已到了极限。

当时徐来只觉眼前一黑。

便栽倒在地,再一醒来,就是如今了。

就现状而论,至少自己算不上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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