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今我主已攻下东南,这东南之法自然也得按照我主的规矩变一变了。”
下面围着的百姓听到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新来的知州要么不做事,要么就做最大的事。
有人嗤笑一声:“南月蛮夷之法管我泱泱大国之民,大人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兰卓循着声音看了眼藏在人群中的那个男子,一身的锦绣衣裳,头戴锦帽,腰间几乎挂满了香囊珍宝,大腹便便,一看就是个商人。
他微微一笑:“愚不才,不通这经商之道,却问问阁下,您过去一年要给这大启的官员多少税银?又从中能有几分回利?”
男子冷哼道:“记不清。”
兰卓轻笑:“都说商人重利,您却说记不清,是记不清还是不愿说呢?”
周围百姓的视线投向男子,让他不禁咬牙切齿,低低骂了一声。
“塌房税、门摊税、酒醋税、牙税、契税、门税……”
男子一个一个地将这些税说出来,说到最后大吼道:“加上各个军队的军饷!数十年来,不计其数,交了一波又来一波!你要人如何记!”
兰卓拍手赞道:“阁下说得很对,但还忘了一样。”
他打开身后的白布,上面赫然写了两个大字——科举。
兰卓娓娓道来:“自十六年前明安王起兵以来,大启已无科举,我今日见来此的诸位大多穿着体面,想必也多读书人。”
“诸位自然清楚,在大启,举人以上是免了赋税的。”
“于是商人和地主们都爱给当官的送吃送喝送钱送田,好将名下的产业挂在其名下,免了这笔丰厚的税银。”
“有些人甚至将自己主动献给举人老爷当奴仆,只为了免除那份徭役。”
“可朝廷每年收的税越来越重,征的兵也越来越多。他在举人老爷这里收不到税,要不到人,那苦的是谁?”
“加之无科举,朝廷如一潭死水,吏治腐败却无人可换,有名有姓的人家都为一体,那苦得又是谁?”
兰卓面色平静,但眸中的神色异常坚定,他正气凛然:
“可有人能告诉我答案?”
刚刚一脸不屑的男子默默低下了头,不敢轻言。
那些被派来的世家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吱声。
但所有人心里都多了个答案。
这位南月派来的知州是个挑动民怨,引起对立的好手!
他根本没打算拉拢世家,相反,他要靠这东南的那些民众把世家推翻。
没读过书的百姓哪里懂得这些律法的受益者是谁?他们只怕自己这条命保不住。
平日里他们撺掇煽动几句,那些商人农民也就真和他们站一边了。
但就怕有人真把这层蒙在愚民心上的纱挑拨开来。
可现在,这个人真的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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