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仁听丰彰祥说他这才踏实当了国军,自然明白是在讥诮,便尴尬了一下,接口说:“我是参加了国军,不过...”

“嚯,还有不过,不过什么?”丰彰祥斜着脑袋问道。

“八排除了我,红石矶应该还有人活着,而且还当了共产党的官”

阮根长对吴子仁的说辞很不以为然,没证据的事,还谈什么“应该”?便也诮了一句说:

“你梦到了吧?”

“我有依据的!”吴子仁见几人都不信,便说:“我去年初和共军,哦,是和新四军打了一次恶战,当时发现在我对面的阵地上也打着红底鳌鱼旗...”

“红底鳌鱼旗,这有什么讲究?”铭义不解的问。

“讲究大了”吴子仁笑道:“你们负伤离开以后,上级调整了八排的领导职务。原来的排长升任我们二连副连长,副排长和三个班长都调走了。上级决定由彰祥少爷接任八排排长,根长任副排长。铭诗任一班班长,暂时代理排长职务。铭礼和茂春分任二班、三班班长。我和钱永福、张来旺两个补充进来的老兵分任一、二、三班副班长”

“哈哈哈。我们不执行命令,把排长、班长都绑了,还给升官了?你开玩笑也带点谱好不好?”阮根长大笑道。

“根长,你别打岔,让子仁先把话讲完。还钮讲鳌鱼旗的事呢”丰彰祥说。

“我讲的都是真话,你们要是不听,那就不讲了”吴子仁两手一摊的笑道。

“讲,接着讲,还钮讲到我呢”铭义急道。

“不用猜,你肯定当连长”阮根长笑道。

“我肚子打穿了,就算升不了官,总该奖点什么吧?”铭义咕哝道。

“想钱吧?当国民党去呀...”阮根长马上意识到漏了嘴,这可是当面打吴子仁的脸呀,便赶紧遮掩道:“子仁一直想着回我们老部队呢,哪像你。诶,子仁,你赶紧讲讲鳌鱼旗的事吧”

“就在发布任命的时候,铭诗就要求我们八排改为红石矶排,还要打鳌鱼旗。说鳌鱼能翻江倒海,提气...”

“嘿,这主意好!上级都准了?”丰彰祥也忍不住问。

“哪能呢。八排还是八排,但是批准了打鳌鱼旗”吴子仁很是自豪的说:“虽然还叫八排,但是都晓得我们打的是鳌鱼旗!我们转移以后,上级见你们三个都钮回来,就让铭诗当了排长,铭礼当了副排长,我也就当了班长”

“好呀,老子们不在,你们都当官了,哈哈。接着讲,接着讲”阮根长急不可耐的催道。

“那次是国军进攻,新四军防守。国军是铁甲部队呀,又有飞机大炮,新四军那几条破枪怎么挡得住?但是新四军不怕死,一批打光了又上一批。直拼到太阳偏西,眼看着防线就要突破了,忽然又换来一支打着红底鳌鱼旗的队伍。他们不但阻击了我们,竟还打了个反冲锋,差点把老子活捉了。我当时那个气呀,妈的,那受过这样的窝囊,就要立即组织再冲锋。就在这时候,我的连副和我讲,怪事,对面共军怎么也打着同样的鳌鱼旗呢?我拿起望远镜一看,还真是,和老子的鳌鱼旗一模一样!我心里一惊,莫不是遇到老部队了?我这时候就留了个心眼,只让一个班的兵扛着鳌鱼旗试探着向前冲。果然,对面的见我们打着鳌鱼旗,就只向前后左右和头顶上打,明显是放空枪啊,这哪是打仗。这时候我就...”

“你们就撤走了,是吧?”铭义急切的问。

“哪能随便撤呀,长官看着呢,我不想活了?”吴子仁笑道。

吴子仁说,他当时估计对面也看到他的鳌鱼旗了,领头的极有可能就是老八排的人,或者说就是红石矶人,否则不会对他那十几个兵客气。因为事先交代过的,他那些冲锋的兵见对方没有真打,便也假装败退了回来。过了会儿,吴子仁再亲自带领全连——他那时候还是连长——先朝天放枪,然后再呼喊着向前冲。等到对面的朝天枪一响,他就假装顶不住,立刻带着人不要命的回撤。就这样打了几个来回,差不多就天黑了。他估计对面的可能乘着天黑撤退,便和各排长交代说:

“晚上给老子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明早再战!”

“对面可能乘天黑逃跑呢”一个排长笑嘻嘻说。

“那好啊,那不正是老子们的功劳嘛”

阮根长听吴子仁半天还没说到正主,便急了问:“你到底有没有和对面联系上?”

“枪炮乱飞的战场上,怎么联系呀?”吴子仁无奈的说。

“也打鳌鱼旗,你敢肯定就是红石矶人吗?”丰彰祥问。

“应该是,起码当官的是我们老八排红石矶的人!”

“嗯,有道理,否则不会朝鳌鱼旗的队伍打朝天枪”

“我好多弟兄也都猜到了,有人还私下里编顺口溜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鳌鱼对鳌鱼,朝天放空枪。”

“就不怕人捅上去,长官治你的罪?”

“我的兵都是真兄弟,玩笑归玩笑,钮人背叛我”

“哈哈,是红石矶人本色”阮根长大笑道。

丰彰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笑问:“吴营长,这次带兵去哪里呢?”

“报告长官,东北不安苏北不稳,本营随军奉调”吴子仁假装正经的说:“团长命我率本营一连人马,从水路打前站,抢先占地筹集军需”

“苏北穷,东北远,你们去那里做什么?”铭义问。

“委员长还能做什么?打共党啊”吴子仁说。

“你狗东西不会真跑去打共产党吧?”彰祥焦躁的问道。

“军令如山呐,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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