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沉默了半晌,王成再次开口。
“什么?”
“还有别的遗言吗?”
“遗言?”汉子一愣。
“既然没有,那就去死吧。”
王成借说话的机会靠近,抬手一挥,柴刀已斩破了汉子的喉咙。
“下了阴曹地府,什么都有。”
望着汉子圆睁着眼睛,缓缓倒地的尸体,王成强行控制着微微颤抖的手臂,沉声补充完了后面一句。
和先前射杀那对奸夫淫夫不动,使用暗器、隔着距离,又没有流血,视觉效果并不震撼。
此刻,近在咫尺,感官自然不同。
不过,王成虽然心跳得厉害,有些不适,却并没有什么恶心想吐的感觉。
王成将这归结于,两门武技的推演,让自己隐隐中已多了一些属于武人的气质。
一个真正的武者,又怎么可能因为杀人失态?
缓了半晌,王成的心跳便已趋于平静。
拿桌布将汉子的尸体裹了,直接搬到了后院隐蔽的角落。然后,又将莲娘和那书生的尸体也搬了过来,并拔光了尸体上的细针。
先前,搬不动尸体,没得选择,只能计划放火烧屋。
此时,却可以从长计议。
到了半夜,隔壁那书生原本租住的院子,忽然燃起了大火。
火势极猛。
没过多久,就烧到了王成所在的院子。
寡妇母女请人撞开王成家的房门,将王成从睡梦中拉下床来拽出房间,好不容易才和街坊一起将大火扑灭。
许是王成家和隔壁院子连接处的建筑并不多,王成家仅损失了一间空着的马圈。隔壁那书生租住的院子,却直接被烧成了残垣断壁。
街坊都说王成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大德。
众人都知道,那马圈里原本堆满了草料。一旦着火,绝对无法控制。
巧就巧在,王父出事后,马圈中的马匹被原身的大舅哥“借”走,连带着草料也全被大舅哥拉回了家去。于是,成了空圈。
为了保持通风,马圈四面只有简单的柱子和栅栏。
没了草料,再着火时,火势就没那么猛了。所以,才没有那么快漫延到院子内其它房屋。
另一方面,则是若没有寡妇母女带头拼命砸门救火,其他街坊救起火来,肯定就没那么积极。而王成又正在熟睡。
等火烧过来,多半也要无了。
顺着街坊们的议论,王成自然是一脸后怕的对寡妇母女千恩万谢。
一番折腾,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
隔壁院子的原主人终于闻讯赶来,丧气咒骂之余,也不得不花钱请人来收拾残局。
王成亦是摸出二两银子,请几个年轻力壮的街坊,帮忙清理马厩的废墟。
忙到晌午,王成这边已基本清理完毕,隔壁院子清理残垣断壁的工人却忽然惊呼出声。
原来是在主卧位置的灰烬里,发现了三具纠缠在一起的焦尸。
众人惊慌报官。
一炷香后,官差和仵作匆匆而来。
只是。
尸体被烧成了这样,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仵作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从骨骼判断,死者乃是两男一女。
然后,又从尸体烧焦的形态判断,三具尸体都没穿衣服。
有人好奇的问仵作,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仵作解释,若是穿着衣服,衣服会最先着火,凝结物会和烧焦的皮肉混在一起,存在异味。若光着身子,则只有肉香。
众人恍然。
随即,又彼此对视,笑意暧昧。
两男一女光着身子大半夜的纠缠在一起,能干什么?
不言而喻。
很多人幻想着那不可说的场景,羡慕嫉妒之余,也自以为找到了失火的原因——
多半是这三个狗男女玩得太嗨,不小心碰倒了油灯,才引起了大火。
要知道,一般发生火灾,除了熟睡,人们都会第一时间拼命逃生。
这三个人之所以没能逃出,肯定是玩得太过忘乎所以,等发现不对想要逃时,已经晚了。
不停脑补的众人,自以为找到了真相。
这离奇又香艳的死亡事件,很快就化作谈资,传遍了大半个泉州城。
这世界的衙门办事,很大程度上,讲究民不举官不究。
一次死了三个人,虽然勉强也算是大案,但既然已经有了“完美”的解释,差役们很快就将事件定性成了“意外”,连尸体也懒得收敛,直接收工。
只留下房主一个人倒霉。
这一结果,倒是没出乎王成的预料。
化身吃瓜群众旁观了半天的王成,猫哭耗子般的感慨几句,就似体力不支,请寡妇母女帮忙扶着自己回家休息。
原身体弱多病的形象在街坊心里早已根深蒂固,王成倒不好一下子表现的太过健康,免得被人怀疑。
妇人说,这里刚死了人,满是臭味,又太吵,你不如去我家里休息,刚好在我家把午饭也吃了。
王成道了一声叨扰,便被母女两人一左一右搀着离开了人群。
“这成哥儿真是好福气!”
目送三人的背影,人群中一阵哄笑。
羡慕的男人自然不少,嫉妒却是未必。因为街坊们都知道,原身自幼体弱多病,放着个水灵灵的童养媳都没有吃。对着这寡妇母女,自然也肯定是有心无力。
不过,调侃和酸溜溜自然是少不了的。
这是底层百姓共通的爱好和特质。
街坊们不知道的是,王成并没有在寡妇家呆多久,甚至连饭都没吃,就换了身衣服、在脸上摸了几把锅底灰,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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