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只听一声雕鸣,一头白雕现身而至。原来是方才被黑雕的诱敌之策诱走的那头雌雕。

华筝喃喃:“她好可怜,心爱之人先自己而去了。此刻一定很伤心吧!”

那白雕眼见爱侣丧生,一声悲鸣,冲入云层,片刻后,从云端直冲而下,“噗”地一声撞上一块岩石,登时毙命。

萧峰与华筝二人一时间惊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忽然听见背后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可敬,可叹!”

萧峰猛然回头,只见一名苍髯老道手持拂尘站在二人身后,那道人面色红润,神情慈和,头上梳着三个发髻,正含笑盯着萧峰二人。

萧峰连忙上前见礼:“见过道长。”那道人含笑还礼。

华筝道:“那两头小白雕死了爹娘,在这上面可如何是好?”

果然,悬崖上两只毛羽尚未长齐的小雕正探头探脑。

萧峰凝神看了一眼悬崖,只见绝壁之上,草木不生,无处攀援,又高达几十丈,要想上去,除非将壁虎游墙一类的功夫练到绝顶。可他这些年专心内功,哪里有练这类武学?

萧峰见眼前的道士气定神闲,虽处大漠黄沙之中,衣袍却干净整洁,不染尘埃,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连忙行礼:“不知道长可有办法救这对小雕一命?”

道人微微一笑:“天生万物,盛衰兴亡,本就是自然之数,又何必人为地去干涉它呢?”

萧峰微一沉吟,恭声道:“天道无情,确是自然之理。然人有侠义之心,既然见到了岂有不管的道理?既然道长不愿插手,某自当为之。”

说罢抽出刚才铁木真赠与他的金刀一刀插入两块岩石的缝隙之中,然后踩着金刀攀上去,依次往复数次,虽然艰险,却也爬上了数丈。

华筝在下面担心不已,萧峰凝神攀爬,不敢分心,蓦然间,耳边一道声音响起:“好一个侠义之心。江南七侠教出了一个好徒弟。”

萧峰一怔,却见那道士不知何时已经上了悬崖,就在自己旁边。但见那道人手中也无器械,只是手掌在绝壁间左一拍,右一攀,身子就轻轻巧巧地上去几丈,几个呼吸间就上了崖顶。

萧峰震惊,大漠十六载,还是第一次见到轻身功夫如此高明的高手,大师父柯镇恶人称飞天蝙蝠,轻功自然不俗,却也难望这道士项背。

那道人上了悬崖,小心翼翼地用道袍包了两只小白雕,又顺着来路从悬崖上溜了下来,和萧峰同时落地。

道人将一对白雕交给华筝,用蒙古话道:“你能小心喂养么?”华筝喜不自胜,连声道:“能,能!”

萧峰见了道人身手,联想到前几日与尹志平交手时的经过,心中一惊:“莫非是全真教的道长?”

那道人微微一愣,不想眼前少年居然看出了自己来历,他也不藏着掖着,坦然笑道:“正是,贫道丹阳子马钰。”

“原来是全真教掌教真人马道长,失敬失敬。晚辈郭靖,见过马道长。”

萧峰不卑不亢,举止谦和恭敬。

他听七位师父说起当年与丘处机如何因误会而交战,斗了个两败俱伤。而丘处机不过全真七子中的一人,只一人便如此了得,那全真七子想来不俗,今日一见,果然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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