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流血了。
随着冒出的血越来越多，眼眶里包括已经蔓延到颅内的灼烧感开始慢慢消退。
连恩丝毫没有力气动弹，大口喘息，混杂着泪的血水已停止流动，开始在他的脸颊凝固成血痕。
一小时后，连恩恢复了些气力，缓缓从地上爬起，双手托着洗手池，看向镜子中蓬头垢面的自己。
脸色苍白，脸上还有凝固的血迹，双眼通红，布满血丝。
“焯！”
连恩一拳猛地挥向镜子，将心底的火发泄了出来，镜子哗地碎了，手划破了，血流不止。
不久后，他还是拿起了扫把，默默打扫起镜子碎片。
走到客厅，发现那张失去了符文的黄纸已经自燃成了灰烬，他猜想这黄纸可能是在他冲向洗手间时，自动脱落后自燃。
他重新去洗手间冲刷掉了身上的汗水和血迹，擦干身子后走出洗手间，突然停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烧符之后，眼睛好像没出什么问题！
而且一个多小时了，也并未看出事态有什么转机
连恩欲哭无泪，觉得四周的空气压抑到了极点。
他走向窗户打开窗，透了透气。
看着外面黑茫茫的天，连恩有些疑惑，明明回来时已是深夜，可现在这天色，貌似比一个多小时前他看到的还要黑几分。
而且，多了几抹妖异的红色。
连恩没有睡觉，一个小时前的剧烈疼痛，仍使他眼皮一直抽动，后脑也时不时地刺痛几下，他在沙发上坐了一宿。
............
天空逐渐放亮，照进屋子里的光变得十分怪异。
连恩站在窗户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身子微微颤抖。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
连年灰暗的天空，此时猩红一片，而原本缓慢滚动的乌云，变成团团妖异红云！
向远处的地面望去，竟有不少地方冒着阵阵黑气，河里，公园丛林里，楼房旁......
连恩觉察到远方天空上隐约还有些什么东西在飘动。
整个外界仿佛都变了。
连恩缓步下楼，出了楼房，漫无目的地往街上走去。街上的行人大都正常，只是天空被染成了红色。
就在连恩转弯拐到另一条街时，看到眼前的景象，面色突然变得煞白。
只见前方十多米处，有两人正交谈着什么，神色轻松，像在唠家常。
可这只是在普通人眼里看到的。
两人中，其中一人实为正常人，但另一人的样子，却让连恩大惊失色。
皮囊之下，是一团慢慢蠕动的，如同黑色丝线紧密缠绕的诡异生物。
像是被套着的人皮箍成了人形。
连恩立马转身，靠着墙，心中万般惊骇，两腿直打颤。
还有一只！
只见连恩原先走过的那条街，又出现了一只。
它也有人类的模样，有着人类的形态举止，但连恩的眼睛里，真真切切能看到人皮之下的诡异生物。
连恩靠着墙不敢乱动，等待了好一会，他看见的那两只怪物各自走远后，连恩才转过身，向那位聊完天的正常人跑去。
拦住那人后，连恩喘着气忙问道：“你好，你认识刚刚那人吗？”
“你有事吗？”
“你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他.......”
“神经病吧？那是我同事！”男人白了连恩一眼，转身离去。
连恩愣在原地，看来这种怪物只有自己能看见，这双眼睛，好像与常人不同了。
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生物，那天空的颜色，怕也是只有自己才能看见。
这效果倒也与献祭合同上打油诗的描述相契合。
可这怪物竟能用人皮去装成人类，而普通人却辨认不出。
连恩的汗毛立了起来，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
那我曾经身边有多少人是这样的怪物？
目前看，这种怪物并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伤人的意思，但谁又知道它们融入人类社会有怎样的目的？
连恩往旧城区的方向走去，随着远离了市区，脚步逐渐变慢。
他抬头望去，忽然屏住呼吸，眼前的一切，让他头皮发麻。
那是几只黑红色相间的多足长虫，身长数米到十几米不等，没有翅膀，在空中缓慢飘动，这副模样，在这血色的世界中，竟是如此诡异可怖。
会飞的巨型蜈蚣？
连恩眯住眼睛，仔细看去，只见它们的身下都有蠕动着的多节腹板，身旁是有节律地摆动着的成对长足，头部还有一对发红的大复眼.....
这更像是巨型蚰蜒。
连恩忽的感到胃里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呕了出来，他没吃早餐，昨天还一直禁食，此刻他吐出的全都是酸水，喉咙里火辣辣的。
披着人皮的诡异黑色生物，慢悠悠飘动着的半透明混沌般的灵体，以及人首虫身的爬虫和飞蛾.....
就像是走进没有笼子的动物园。
难道这就是近些年国内超自然案件经常发生的原因？
难怪，旧城区现在没人敢居住。
连恩知道，就算现在报警，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人口稀薄的旧城区让他开了眼界，那么，人口密集的市区呢？
连恩额头流下冷汗，老妈还在医院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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