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一开始快饿死的原因,等到在药铺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经济来源后才好上一些。

也是这样才能有时间有资本去找当铺销赃。

重新回到街道上,周昇就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了。

顺便踩踩点,探探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

夜晚的外城区,才有了秋天的几分光景。

那种无孔不入的寒意,配合着潮湿无比的空气,钻入人体就直奔五脏骨骼而去。

周昇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拿慢刀子在割肉一样,他不由得叹气。

秋天还能挺一挺,等到了冬天,莫说去采药,就是晚上出来当些东西恐怕都不行了。

渐渐周昇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自己熟悉的地方。

看着四周的环境,周昇确认了自己这里又走回药铺附近了。

来都来了,周昇觉得自己直接去药铺附近转转也行,毕竟白天的时候这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这里附近都是一些商铺,只是看上去都有些破败了。

周昇眯了眯眼睛,他记得昨天这里还没有这么破的啊。

而且这些痕迹都不像是时间造成的,周昇心里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又走了一会,一股铁锈味传入周昇的口鼻。

这下他的眼神就变得凝重起来了。

这附近,是发生了一场大事啊。

等他走到药铺附近的时候,看到了地面上暗红的水潭。

看不见尸体,只有一地的暗红水潭。

血水混在水坑里,一直干不了,反而呈现出一种胶质感,有些像血豆腐。

周昇看了眼紧闭大门的药铺,上前走到了门口。

观察了一会,周昇发现这门根本就没有锁,只是看起来锁着了。

他经常出入这里,认得门锁锁好后的样子。

此刻夜色凝重如水,周昇感觉不止是身体里进水了,自己的心里头都压着一滩水。

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周昇将大门轻轻一推,就发出了咯吱一声。

大门大开,一个熟悉的人脸出现在周昇的视线里。

那是药铺的主人,林理。

不只是他,周昇看见了许许多多自己见过面的人。

他们或多或少的都能称之为好人,在周昇快饿死的时候给他吃了一碗饭,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原先他们都鲜活无比,洋溢着生命的活力,也正是因为他们周昇才觉得这个时代还算得上所谓的“盛世”。

而现在,他们全部的躺在了地上,就像死在路边的野狗一样。

周昇能看出来,他们不是死在这里的,只是尸体被人抛到这里。

毕竟有好几个人的尸首都叠在了一起,像叠罗汉一样。

周昇沉默的走进药铺,小心翼翼的避开众人的尸首。

他们的眼睛大多都没有合上,充满了生前的恐惧不安、愤怒。

周昇一一帮他们合上双眼,最后到了林里的面前,周昇沉默的伸出双手,就帮将对方合上双眼。

在一瞬间,周昇感觉对方眼皮眨了一下,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苦笑。

周昇不为所动,将对方的眼睛合上后,又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就去找找有什么自己能拿走用上的东西了。

斯人已逝,生者只能做到更好的活着。伤怀者,无用。

药铺里也不是完好的,似乎早就被人搜刮了。

周昇一圈下来也没有找到什么药材,只是还好有一些家具可以带走。

最重要的是,他翻到了几包用来当零嘴的糖食。

这是林里的女儿所藏起来的,知道位置的人不多,周昇算一个,但他先前没有打过这东西的主意。

盗亦有道,他只是借一些东西在这世上苟活罢了。

将东西全部打包好后,周昇走之前对着林里,还有其他所有人。

这些在陌生世界上第一个对他给予善意的人,深深的磕了一个响头。

做完这些后,他就直接离开了这里。

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挂着平静,对于这种生死仿佛见惯了一样。

在他离开后,林里原本被他合上的双眼猛地睁开了,空洞浑浊的瞳孔中,有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一股股浓郁黑气缠绕着他的身体,然后朝着今天所有进过药铺的人的方位飞去,唯独没有向周昇那边飞去。

“砰!”

随着一声巨响,林氏药铺的大门被重新关上了。

周昇手里拿了不少东西,不敢在外面久待,立马就跑回家了。

看到自己那简陋的土屋,周昇不由得叹气。

大乾王朝对于人口户籍管控严重,有不少人是黑户。

周昇也是其中一列,虽然他有着自己居住的土屋,但这根本不被承认为属于他的地产。

也就是说万一哪一天他被人赶出去了,也说不得半分理,上报衙门是属于还要倒贴一笔“占地费”的。

不仅是他,外城区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据周昇推断起码有超过一半的人是和他一样的黑户。

甚至可以说,这外城区就是留给他们这些黑户活的地盘。

外城区和内城区之间有着一道厚实无比的黑石墙,比外城区的那一圈青石墙好了百倍不止。

听闻这青石墙还是外城区的人们自己建立的,为了隔绝野外的走兽飞禽。

周昇不知道真假,但是外城区的城门只有两个零零散散的人在把守,是实打实的事实。

内城区的人可以自由出入外城,而外城区的人想要进去内城必须有户口证明和推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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