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是神仙聚之地。为什么神仙要上天?因为天地之间灵气最浓的地方就是天上。灵气有什么用呢?灵气是使人延年益寿的关键。

无论是三花不老功、五气长生法,还是混元金丹道,亦或是九八玄功、九转玄功,都离不开灵气。

然而天庭灵气日益稀少,神仙越来越多,依靠灵气修炼延长寿命越来越难,因为灵气转寿命的转化率太低了。

老君仙丹和王母蟠桃遭受了重创,现如今最稳定的延长寿命的方法,反倒是千年以前不被仙人看得起的香火念力。

香火念力又被西方佛教和玉帝的道教把持着。

王母娘娘对此早有不满。

如果牛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修炼天才,也就罢了。奈何牛郎的命数错综复杂,命线乱七八糟,福祸相依,福极祸致。把这样一个充满变数的人在这样一个充满变数的时局引入仙道,真的是一件正确的决定吗?

韩湘这边犹豫,那边吕祖洞宾开口了。

只听吕洞宾道:“穷极思变。变一变也没什么不好。曾不闻:问渠那得清如许乎?”

见吕洞宾讲话了,韩湘子也不再犹豫,道:“牛郎,你附耳过来。”

牛郎欢喜地靠过去,韩湘子以手遮嘴,低声哼唱。

牛郎脑子嗡地一下,眼前黑了又白,白了又花,如见千多万朵鲜花从空中飘落,五彩缤纷,香气四溢。耳中仙乐渐渐声弱,花朵盛开的叮咚声渐起。

忽然曲子终了,缤纷的花香不见了,牛郎眼前一片漆黑。

他连忙念起法决,往眼上一抹,眼睛重回夜视状态。见到八仙俱都望着自己。牛郎低头一看,见到手里握着自己的竹笛。自己刚刚竟不知不觉吹过一曲《天花引》。

牛郎到韩湘子前跪地叩首,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韩湘子闪到一边,扶起牛郎道:“我与何仙姑受吕兄点化,也与其兄弟相称。”

牛郎此时才回想起自己所奏曲调,似乎与韩湘子所哼唱的并不相同。略一想,却知道了《天花引》重要的不是曲调,而是曲意。曲有花意,俱为《天花引》。以变而应万变,随人变而变的曲子,果然可以与天地同寿!

牛郎心悦诚服。

钟离权摇着蒲扇感叹道:“还真是个有悟性有仙缘的。”其语气中颇多担忧。

八仙向牛郎问话。“你来自哪里呀?家里有什么人啊?怎么遇上张果老的啊?”牛郎据实已答,把金牛星下凡,劝自己娶织女,自己怎么见到何兰惨死,自己又怎么跑了,据实以告。

言毕,八仙全陷入了沉默。一时间,野亭内声息全无,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复适才欢歌笑语。

牛郎顿觉不妙:糟糕,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韩湘子教我道曲,我对八仙实在好感爆棚。这些天来我活得憋屈,又无人倾诉,结果刚刚把除了自身来处的事儿全讲给他们听。我是不是做错了?

半晌,何仙姑问道:“牛郎,你说有个姓何的姑娘一家都被杀害了?”

牛郎悲伤地点头:“惨不忍睹。”

何仙姑对牛郎说:“牛郎,你今夜遇到我们,是你一场大造化。但你要知道:福兮,祸之所依。世上没有白得来的机缘。我问你,如果我要你查明杀害何姑娘的凶手,你可愿意?”

牛郎见何仙姑不似作假,点头道:“愿意!只恨我势单力薄。”

“不妨。今夜过后,你便不再平凡。”何仙姑取出法宝莲花,从莲蓬中取出一粒莲子来,叫牛郎吃下。

牛郎囫囵个儿吞了,顿觉丹田发热流转,浑身毛孔都张开来,仿佛有气入体,有气出体。

牛郎大惊,嗅到自己身上恶臭难闻,脑顶冒油,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这么脏过呀!

可是渐渐,牛郎酒觉得不对劲儿了。出气比进气儿多。他感觉自己身体里出去的东西比进来的速度多一倍,问:牛郎啥时候变成干?

牛郎不由得手足无措,惊呼:“我瘪了我瘪了!”

吕洞宾眉头一皱:“现在灵气这么少。这不胡来吗?”他取出一颗金丹,塞到牛郎嘴里。

何仙姑掩嘴偷笑。

牛郎忽然觉得丹田气旋转的速度变缓了。金丹亦在释放出大量气体。收支平衡了。

这样的状况却并未保持太久。金丹的气越放越多。

牛郎腹痛难忍,倒在地上捂住丹田痛喊:“我要涨爆了!”

钟离权无奈道:“他一个凡人少年,哪受得起这般猛药?你就不胡来?”钟离权乃挥舞芭蕉扇,扇起巽风来,把牛郎吹得通体冰凉,丹田金丹旋转的速度再次变慢。好巽风,把牛郎身上臭味和泥垢都吹去了。

牛郎在地上蜷缩起来,哆哆嗦嗦地大叫:“冷!太冷了!和面呢?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

曹国舅问牛郎:“那你还要暖和点吗?”

“要要要!”牛郎连忙点头。

曹国舅将阴阳玉板中的阳板置于地上,口念法决,阳板变大如床板。曹国舅将牛郎滚到阳板上。

牛郎感到一阵暖意自下而上透体而升,将冷风驱散。牛郎只觉通体舒畅,飘飘然如坠云端,不自禁呻吟出来:“哦耶斯!”

曹国舅虽然没听懂,但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将牛郎从阳板上踹了下去,将阳板缩小,偷偷拿手帕擦了一下。

蓝采和急得在地上一个前滚翻,道:“像话吗?你们一个个都送了小牛机缘造化?我没送像话吗?”蓝采和乃从自己裙摆上撕一块赭红布,又拆了牛郎的头发,重给他挽了个发髻。再从花篮里挑了一枝红色的月季,用手抹去茎上叶子和硬刺,插在牛郎头上。

牛郎穿着粗布麻衣,寸襟短打,却用赭巾包发髻,簪花红月季,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

张果老也笑呵呵地用黄纸剪了片黄牛送给牛郎。

牛郎将纸牛往地上一丢,纸牛化作一头真的黄牛,摇头摆尾。

铁拐李用铁拐往地上一敲,大家都把目光投过去。

铁拐李笑道:“大家都送造化,我哪能不送?牛郎,我腿脚不便,你上前来。”

牛郎过去,见铁拐李赤着一只坏脚。那脚都没有脚色。黑黢黢烂泥拌皴,酸加臭隔着两米都能闻见,跟踩上狗屎了一般。光是臭还则罢了,偏铁拐李似乎在脚上撒了香粉和药粉,脚丫子又香又臭。

铁拐李不好意思笑道:“劳烦帮我穿一下鞋。我脚臭,你不要嫌弃。”

牛郎想:是黄石公试张良吗?

牛郎笑道:“嫌弃什么?”他单膝跪地,拿着破鞋要往铁拐李脚上套。

说时迟,那时快。

铁拐李五根脚趾张开,一个大脚丫子怼在牛郎脸上,大脚趾和二脚趾也不知道咋这么灵活,精准地插入牛郎的鼻孔。

可怜牛郎呼吸着呢,正要往肺里吸气,臭脚丫子一下就堵住了鼻孔!

牛郎登时俩眼一翻,噶一声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众仙大诧异(◎-◎;)。

张果老大惊,问:“老李,这是干什么?”

铁拐李搓搓脚丫子,道:“诸位听我一言。我等真要送牛郎这场造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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