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后院一样,县衙的房子并不是砖瓦房,而是土坯房,公堂上的房梁都被虫蛀了,看起来随时会砸下来。还有门口的那面鸣冤鼓都掉了色,鼓面经过风水日晒,看起来一敲就会破掉。

县衙都是这样了,可以想见,百姓们必然好过不到哪儿去。

出了县衙,脚下踩的不是青石板街道,而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街道两边零散的开着几家店门,买的也是一些生活用品和米面粮油。

街道上也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只不过看到宋贞,他们不是远远的避开就是敢怒不敢言的拿眼瞪她,搞的宋贞也不敢上前搭话。

走出县城,外面是田野,应该是才秋收过,田地里有不少人都在忙活。有的赶着牛犁地,没牛的就抡起胳膊自己用农具翻土,还有不少还空白着,也没人整理。

宋贞来到一处田边上,那里正有一对老夫妻坐在田边叹气,他们望着那些人整翻田地,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羡慕。

“老人家,您们怎么不整理自家的地呀?”

宋贞看他们身前的那块地还空白着,也没有犁也没有种上农作物,就好奇问道。

听到问话,老两口收回望向别家地里的视线,叹了口气,“整啥啊,连种子都没有。唉,今年冬天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的过去。”

“你们没留种子吗?”

宋贞更加好奇了,他们这块地看着也不是荒地,还有收割后的作物茬子,就算去年没留种子,也可以用收割的农作物去换点啊。

说到此,老两口又是一声叹息,脸上经岁月雕琢的褶皱中满是愁苦,老妇人回道:“本来是留着的,这不是前些天县太爷要收人头税、占地税、保护税,地里就收了一石小米,都不够交的,只能把去年留的种子也交上了。”

宋贞尴尬了,不过好像这对老夫妻并不认识宋贞,不知道她就是他们口中那个乱收税的县太爷,便咳了咳,装作自己就是个纯纯的路人,跟那啥县太爷一点关系没有的样子,向他们打听起了这位县太爷以及那位山羊胡师爷。因为宋贞感觉那师爷不是个好惹的,而她对对方还一无所知。

老两口见宋贞长相俊俏,不像坏人,便和她聊了起来。

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用一个字就可以形容——贪!

他制定了各种税收名目,而且还规定必须每个月都交一次,如果不交就给抓进牢里去。这才一个月,就已经弄的整个县有点民不聊生的情景了。

至于那个山羊胡师爷,名叫杜良,从上上任县太爷在的时候就当师爷了,可以说流水的县太爷,铁打的师爷。

这师爷吧,也不是啥好东西。他就是每一任县太爷的爪牙,帮着县太爷欺负他们这些小老百姓。

不过,老两口最痛恨的还是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

“上一个县太爷虽然也贪,但好歹会给我们留条活路,可是这位县太爷,那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啊。马上又要到下一次交税的日子了,到时候我们没钱没粮,只能任他们搬床拿桌了。”

老头儿佝偻着被苦难压垮的脊背,干枯的手掌不舍得抚摸着脚边的土地。他已经预见了他们的未来,所以刚才才说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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