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外婆自己做的啦。”薛芳华笑了笑，“以前我外公被应征入伍，她就靠做绒花养活了一家人，不过现在卖都卖不出去，只能堆在仓库里发霉。”
“哦？”赵文琼的眼睛亮了，若有所思，他托着那朵绒花仔细打量，道，“我看着这个挺像古装剧里那些女人戴的发饰。”
“你还看古装剧吗？”
“我奶奶爱看，我平时也会跟着她看两眼打发时间。”赵文琼道，“听说这个以前还蛮火的。”
“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们有回避制度，我的老家是徐州，后来跟你一样考上了上海的大学，选调到这边来的。”
“以前村里家家户户都做绒花，这算是咱们这边的特色吧，扬州女人出嫁也喜欢佩戴绒花，还给宫廷上供过呢。不过后来机器化生产的首饰多了，绒花就日益没落了，我外婆也没了工作。”
“果然高手在民间，没想到咱们村还藏着一个老资格的绒花匠人。能带我去见见你外婆吗？”
薛芳华一愣，赵文琼诚恳地说道：“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唐突，不过我正好要去村里逐户走访，还没去过陶阿婆家，作为村官，我也想和她好好讨教一下这项村里以前热门的技术。”
“这倒没什么，不过我外婆早上出门了，不知道她现在还有没有回来。”
在刘芸的强烈要求下，薛芳华便带着两人回到家里，她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应答，便直接推门进去了。陶念娣果然正在后院洗衣服，薛芳华叫了两声她才反应过来，吃惊地看着她身后，薛芳华笑道：“这是咱们村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赵文琼，这个小朋友叫刘芸。”
“哎呀，欢迎欢迎，咱家好久都没来客人了。”陶念娣面露欣喜，洗了洗手，在围裙上擦干净水迹，“我烧了一大锅糖醋肘子，正愁没有人吃呢，你们来的正好，留下来吃午饭吧。”
薛芳华轻轻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外婆，赵书记是来跟你讨教做绒花的技术的。”
“绒花？”陶念娣愣了愣，“你要买绒花吗？”
“这倒是不是，能先让我看看你的成品吗？”
陶念娣面露诧异，倒也没有多问，便带着赵文琼来到她的工作室。说是工作室，其实只是一间杂物间，里面堆满了制作绒花的材料，所有成品都悉心收在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有茉莉花、白兰花、鸡蛋花、芙蓉花等，工作台上则放着做了一半的金钱草，旁边放着各种煮绒晾晒和烧铜丝的器具。刘芸宛如掉进花园，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陶念娣笑道：“除了还没做完的不能碰，其他的想要就给你们好了，反正也卖不出去。”
“陶阿婆，你做绒花多少年了？”
“起码有三十多年了吧，这是我妈祖上传下来的技艺，她们家祖上就是做这个的匠人，听说以前还给皇家进贡过呢。”陶念娣有些羞涩地笑笑，“我的技术比起妈和外婆还是差远了，也只能混口饭吃。”
她顺手拿起一朵鸡蛋花，簪在刘芸的头发上，赵文琼仔细地询问了绒花的制作工艺，又到后院看了陶念娣晾晒的蚕丝和用来染色的竹匾。陶念娣想留他吃饭，赵文琼笑着拒绝了，只说村委会有个会必须出席。
赵文琼离开以后，薛芳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家公司发来的面试邀请。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里，陶念娣正在擀面，旁边摆着切得整整齐齐的雪菜和处理干净的小黄鱼。她动了动鼻子，明知故问道：“好香啊，在做什么好吃的？”
“雪菜黄鱼面，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陶念娣捏了捏她的鼻子，“外婆今天买了一大块梅头肉，明天给你做清炖狮子头。”
“好，但我明天要去市里一趟，晚上才回来，中午就不在家吃饭了。”
“你朋友约你出去玩吗？”
“不，我有个工作面试。”
陶念娣的动作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她：“你这才回来一天，就急着去面试了？不如好好休息一下。以你的文凭和本事，在哪里找不到好工作？”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HR非常介意空窗期，我之前生病搬家已经折腾了快一个月，现在应届生这么多，再耽误下去我就找不到好工作了。虽然扬州的这家公司薪水比上海低得多，但有工作总比没有好吧。”
“行，你要是能在本地工作，房价低了不说，每周都能回家。”陶念娣想了想，转忧为喜，“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市里买点好的食材，晚上做几道大菜，预祝你面试顺利。”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