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牧仁见此,连忙挥手示意,领着几百名骑兵迅速跟上。
一行人沿着出城的方向,大约追出了十里路,终于看见了被遗弃在路边的十几辆牛车,而推车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这群人显然是蓄谋已久。
是谁派来的?
布日古德?不,他再愚蠢,也不至于在这种节骨眼上给自己使绊子。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阿史那鸢眼中两簇怒火跳动,将马鞭狠狠摔在地上,低声咒骂:“卑鄙!”
——
阿音悠悠转醒,眼皮开开合合,模糊间似乎看到眼前有道人影在晃动,就是看的不太真切。
人影渐渐靠近,嗓音温柔:“醒了?”
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
阿音以为是在做梦,眨了眨沉重的眼皮,直到视野清明,整个人瞬间清醒。
她差点尖叫出声,肘臂撑着软榻连连后退。
萧胤贴近,双臂撑在她身两侧,“阿音在躲什么?我很可怕吗?”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阿音目光警惕,透着些许紧张。
萧胤扬起唇角轻笑:“这里是大凉军营,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闻言,阿音扭头环顾四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并非济世堂。
“那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话刚出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昏迷前的场景。
她记得自己被张老四骗出去点货,之后就被迷晕了。
所以,张老四是萧胤的人!
“还不算太笨。”萧胤从她的表情中,便知晓她已经猜到。
“张老四在丰州送了二十多年的货,和师父也算是老熟人了,为什么会是你的人?你是怎么收买的他!”
她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没对张老四设防,没成想防不胜防,还是着了道。
萧胤抚着她的脸,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阿音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咬牙骂了句:“下流!”
萧胤丝毫不恼,饶有耐心地逗她:“那我吃点亏,我亲你一下。”
臭不要脸!
阿音心中羞愤,抬手就要朝他脸上扇去。
萧胤迅速握住她的手腕,捧到唇边落下一吻。
目光深情看她:“阿音,你变了。你从前最是心疼我,如今我们一见面,你不是想动手打我,就是要取我性命。”
“你松开!”她嗔怒。
“不松。”他耍赖似的握着那只手放在自己心口。
阿音气急,用力挣脱,无心打到了他的胸口。
“嘶——”
萧胤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连着额头也开始冒起了冷汗。
演的还挺像。
不过,她才不吃他这一套。
“别装了,我刚才只是轻轻推了你一下而已。”
萧胤捂着胸口没说话,翻身坐在榻上,低着头,样子看起来很是痛苦。
“喂?”阿音半信半疑看他。
萧胤缓了许久,才从那阵剧痛中缓过来。
再看眼前这个女人,一副完全不信他的样子,不禁叫人有些生气和难过。
他突然站起身,开始解起腰带来。
阿音霎时瞠目,捂着胸口连连后退,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你想干什么!”
当年他欺负她时,就是这样的。
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依然心有余悸。
随着最后一件衣衫脱去,男人精壮胸膛袒露,胸口和后背缠了好几圈绷带,而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
萧胤朝伤口处看了一眼,故作可怜状,有些委屈地说:“阿音,我的伤口裂开了,好疼......”
阿音瞥了一眼,很快又将目光移开。
“活该。”
萧胤见她不吃这一套,无奈之下,只好哄着:“好阿音,不如这样,只要你帮我换一下药,我就把张老四的事情告诉你,好不好?”
阿音对上他那不怀好意的双眼,总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我才不信,你的嘴里没一句实话,就算说了,谁知道是不是哄骗人的鬼话。”
“不骗你!”
萧胤挨在她身旁坐下,举手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骗你半句,只要你问,我统统如实相告。”
“那我要你放我离开。”
阿音故意气他,“我的夫君若是醒来后见不着我,他会担心的。”
此话一出,萧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阿音这张嘴还是这么能气人。
盯着她瞧了好半晌,心底醋意翻涌:“那就让他担心死好了。”
张老四一家老小在三十年多前,全部被草原人屠杀。
为报血仇,他在丰州隐姓埋名二十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与朝廷里应外合,打草原一个措手不及。
原不想轻易暴露张老四,毕竟留着有大用,没成想阿音突然跑来丰州,搅乱了他的计划。
费了好大代价才将阿音从城里弄出来,哪有轻易放她走的道理,何况他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抢回她。
“好阿音,你的夫君把我伤成这样,你却一心维护他。”
“是你先挑起的战争。”阿音正色看他,“萧胤,当初你为将时,曾说最讨厌打仗,只求盛世安宁,可现在你却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是草原先攻占的丰州。”萧胤意有所指,“草原人野蛮无理,自己没有就想着抢别人的,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何错之有?”
他话落起身,从矮柜里翻出药箱,侧身坐在桌前,拿起剪子剪开胸口的绷带,然后用力一扯。
干涸的血迹黏着绷带,原本快要愈合的痂就这样被整块扯下,露出刚长出来的红肉,伴随着数滴血落下,从胸口直接淌落在地上。
再看他后背那处新添的刀疤,从右肩斜斜划到了左腰,深可见骨。
阿鸢下手果然极重。
阿音不禁蹙眉,心想哪有他这样处理伤口的,是嫌伤口好的太快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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