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薪安继续提问,他的声音很柔和,再加上他有些稚嫩的少年面相,慢慢让张凡生松弛了下来:“你当时是怎么进的李家?”
张凡生不假思索:“翻墙呀。”
“你撒谎!”一声厉喝将在场众人吓了一跳,林肃一个激灵,面容严肃的继续倾听。
李薪安剑眉倒竖,眼睛眯了起来,一股子杀气逼向张凡生:“你是九月初十报的官,那天刚下过大雨,李家院墙内外的篱笆泥泞一片,若是翻墙必定要踩进泥地弄脏鞋袜,你未习过武,那墙面不借力蹬踏绝无可能上得去,张掌柜,为何那墙上没有留下泥脚印?”
张凡生瞠目结舌,结结巴巴的回答道:“许…许是下雨把脚印冲掉了。”
李薪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好好,就算如此,可据卷宗里你的证词,你说你趴到了李家厢房外的窗子上,戳破了纸窗才瞧见里面的尸体,可对?”
张凡生身体像抖筛糠一般:“对,小人绝无半句虚言!”
“你放屁!”李薪安一脚踹在了张凡生的胸口,他收了劲道,只是让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林肃本想喝止,但忍住了,沉着气接着看了下去。
“你说是从外往里戳的纸窗,可现场的纸窗破痕为何是被从里向外戳破的?你是陆地神仙,缩地成寸进了屋内,然后从里面戳开的?”
李薪安居高临下的看着瘫软在地的张凡生,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如果你还觉得这不够的话。”说罢,他单手一把提起了张凡生,另一只手气机一炸,就把他外袍和里衣撕裂开来,露出了白花花的上身,身上好几处青紫清晰可见,手臂上赫然有一道被利刃划伤的伤痕,已结起了血痂,李薪安冷笑道:“难不成这是你在家中摔的?”
林肃豁然起身,眼睛死死盯着张凡生,刘表和那几个富商口中呀的一声,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难道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就是眼前瘫坐在地上的张凡生?还有,这少年是什么来头,只是验了个尸,查探了下现场,就轻而易举的找出了凶手?
张凡生呆愣在原地,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他本就有些肥胖,眼睛狭长,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说不出的邪气,阴恻恻的开口道:“这位大人的推断真是灵巧,小人佩服,可即便是如此,也不能就肯定是小人杀了他们一家,我这伤痕,就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至于那窗子的破口为何是朝外侧的,小人一概不知。”
李薪安冷笑:“好得很,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旺山喘着粗气,带着好几个捕快鱼贯而入,手中拎着一件锦袍,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本账簿和一袋粉末状的东西,在李薪安耳边轻语几句,见后者点头,便站到了一旁
李薪安在张凡生惊恐的目光中,接过了徐旺山手中的那本簿子,哗哗得翻动着,很快,视线定格在其中的某一页上:“今年你只进了半斤砒霜,账目上库存也是记录半斤,这东西平日里本就很少有人买,根本没有售出记录,那么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何你店中的砒霜无故少了半两?还有,他转身取过那件锦袍。“死者李宏的指甲里残留的布料,与你这件锦袍的材质基本一致,而你这袍子的左袖口,恰好就有一条破口。”
李薪安将袍子摔在了他的脸上,冷汗瞬间浸湿了张凡生的里衣,他面色苍白,脸上的肥肉颤动,口中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林肃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终定格在张凡生身上:“来人,桑梓街命案,凡生药铺掌柜张凡生有重大罪嫌,且先羁押审问,务必,给本官审个明白…”
“不必了…”
两名差役冲了进来,按住了他,张凡生面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人是我杀的,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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