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遥遥相对的空中,只见雾隐纵深之处,一副青面獠牙,怒目圆睁,一张虎口衍生出森然厉怖的凶悍,额上斑纹横生,訾须皆冉,根根似毛棘铁针,欲吞噬一切的狰狞面孔,这就是强梁原本的身躯法相,他本就是虎首人身,翅翼飞升,此番目露凶光,早也抛却那人性至善的一面,变得森罗威严,雕塑如琢。

“司职大人,你我算是陌路泛交狭路相逢,既然事已至此,莫不如先救治这位献祭冥灯的仙子如何?”雨师雨亭亭玉立,围绕着她散发出无尽光辉的法器“风梭”完全将她萦绕在那里,不停的驱散黑暗及雾霾,待见到手捧冥灯的冥女被诅咒惩罚,到达不了忘川彼岸,生命堪忧,所以怜悯不忍之心泛起,才缓缓说出想要补救的办法。

面露凶光的强梁,青气渐盛,青衣的寿命将尽也是他始料不及的,原本这盏用生命燃烧的冥灯尚有延续之机,但在他们鏖战犹酣的间隙被触发牵引,致使油尽灯枯,连最后一丝焰火都未曾燃完,就骤然的熄灭,不禁使得强梁之前所有努力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而且他立起的人设并要瞬间的崩塌,虽然偶有欺骗之意,但他也是真心相助,只是事情发展的轨迹不按他的安排而来,所以十分的光火很是怒气填膺,而且雨师雨已经触及了他的逆鳞,进犯了他的权威,若不能击杀之,如何能树立他这堂堂的冥府职官之威。恐怕今后定然会被那些被他看不起的那两头牛马和无常所耻笑。纵使今后掌控冥府职权,也算大大消弱自己的权威,那么这雨师雨定然要授首在他的手上,才能罢休,当即沉闷的开口回道:“那又如何,纵然伯仁因你而死,你的罪孽又该如何去饶恕。”说罢手中翻起滔天巨浪,连带鬼哭狼嚎的森然厉怖,竟然也准备痛下杀手。

雨师雨眉心一拧,悄然春愁黯然,她明知这司职冥府的强梁不会轻易罢休,此番看来,已经有将她立刻毙命当场的企图,就算她有法器傍身,但她与这早也成名的大傩十二兽之神,是有差距的,况且她还要维护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玄素,能逃出生天也是未知之数,哪能在此抵抗这盛怒之下的余威,本来她有机会逃脱的,但看着玄素那一张宛若桃李春蕊的脸,又开始犹豫了,她很是喜欢这个民间女子,不但眉眼柔和,化作春水心恋红尘的羁绊,不但溺于年华如挽星河深邃的灿烂,很合眼缘,所以才没有拂袖离去,而且她也想看看风伯为何会派诸怀踏着奇门遁甲出现在这里,若玄素身上的谜团是那场正硝烟弥漫的涿鹿之战,那么其中的关键又是什么,这并让她想的头都大了,偏偏其中又牵扯着她的母国雨师国,此刻想要置身事外,恐怕也晚了,强梁的手段她是见到过,惊怖绝伦,杀伐果断,一点也不慈悲手软,此番携一派愁云惨淡大气磅礴之势击鼓募兵出征而来,仿佛滚滚压来的乌云,欲摧枯拉朽,扫平一切。

他们之间也避无可避,虽然冥界独立在方外,但所有的魂灵与精怪死后都要经历忘川的洗礼,冥河的摆渡,再转入生生世世的轮回,但这种恐惧谁能不够忌惮,所以非到万万不可以,不敢轻易的去招惹冥府的是是非非,雨师雨无疑误中了副车,她拦路归程,致使那手捧冥灯的冥女香消玉殒,她责无旁贷,但强梁将这股怨气撒到她的身上,有点太过霸道,开始雨师雨玩兴大起,故意气气这群孤魂野鬼,但不料这其中牵扯的恩恩怨怨太多,让事情越发的不可收拾,原本小小的一出闹剧,竟演变为生死相搏,岂非始料不及,此刻雨师雨生出一丝后悔,冥府生人回避的赶路传闻她听过,一时好奇才稍稍任性胡为,若因此连累了别人,那么她这淘气的性格果真就害苦了自己。当下不在犹豫,赤足一动,踏出步步生莲的飘忽脚步,这一跨,似翻越山河万里,她开始认真对待了,一直以来她都性情跳脱,不拘一格,偶有玩闹,也只是打打闹闹,哪怕做错事情,小孩子一般,所以没人愿意为难及她,此番面对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不能再戏谑放达,玩世不恭,她天资聪颖,法术也修习的不错,因此面对一些真神境之下的普通仙人她也可以迎刃有余,从容应对,但强梁不同,他是大傩兽身成神属于步入真神之境的厉害人物,就连她们的国主雨师妾都不能轻易的胜过,何况是她,仙与神还是有距离的,神之上尚有真神,所以她才准备全力以赴,共赴这场由她秉性难移所率性挑起的争端、祸事。无疑玄素也受她连累,要上穷碧落下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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