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她钱了。”江离说道。
“欠钱?”海老名被江离的回答也说懵了,虽然知道他是在胡说,但也一下子找不到破解之法。
“刚入学那段时间,我蹭了她一个月的电车。”有一个月吗?江离不知道,反正在雪之下气急败坏的把他的电车卡递到他手上之前,他一直在蹭。
“然后她就威逼利诱我如果不还钱的话,就让我卖身,说出一些不能说的秘密,你知道的,雪之下家是做工程的,欻欻欻,十几个壮汉把我围在一间小房间里,如果我不说的话,就要惨遭毒手.........”
“你神经病啊。”雪之下娇叱中掐了江离大腿一下,疼得他直叫唤,在这样下去她家快成地下黑色放贷组织了。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把注意力收了回去,只把这当作一场闹剧。
喜欢开玩笑的好处是所有人都不太会把你的话当真,意味着你所有的话说出去可以随时撤回。沉默寡言当然也有好处,运用恰当的停顿,勾起别人注意力,在无形中占领主场,使别人往往无法忽视你的发言。
江离到不至于工于心计到和同学社交都要考量用到什么人设和面具,他只是单纯觉得,同班同学间交流,没必要这么严肃。
他是在上学,不是在打仗,也没什么经济压力和竞争,大家开心一点就好。
“怎么样?还行吧?”江离堆笑讨好着向雪之下说道。
雪之下不明白江离在向她邀什么功,“听歌吗?”她摘下一只耳机递给江离,她想安静一下。
已经驶出东京城市圈了,映入眼帘的是山岳间郁郁葱葱的农田,水渠和数不清的高压电输送装置。
很早以前的时候,农民死后是直接埋在田地里的。那片浸满了他汗水的土地,一遍遍地收割掠夺土地上生长出来的作物,又亲自化作养料的一部分。
他们就被禁锢在脚下的这一片咫尺天涯间,无法离开一步,而如今她正以22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飞速掠过成百上千无名墓碑。
耳机的线不够长,江离贴近耳朵的时候,不由得把雪之下朝他那面拉了过去。
“是不是反了?”他解释道,雪之下递给他的是右耳,按理来说应该把她靠窗的那一只耳机递给他才对。
雪之下无奈。
歌曲在制作的时候实际上采用的是双声道设计,也就是说共用一副耳机的江离和雪之下虽然听的是一首歌曲却是不同的声音。
江离想着利用骨传导的方式两个人贴近点说不定都能听到,但想了想碍于男女有别还是算了。
“Lift your eyes and see the glory.Where the circle of life is drawn.”
江离记得雪之下说不喜欢唱歌,可雪之下每次都唱得非常好听。这是否代表她现在真的很高兴呢?
黎明之门是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市天主教朝圣的地方,当初为了防御鞑靼人修筑的十座城门如今仅剩下一座。后来门上的圣母玛丽亚像(无冕之圣母玛丽亚,黎明之母)加上了小教堂,每年的圣母升天节和耶稣显圣节,都会有无数的朝圣者过来朝圣。
江离去的时候,只觉得那乳白色的建筑和黑色脸孔,黄金衣服的圣母在这波罗的海偏僻的小国里,背靠着广袤的几乎无穷无尽的俄罗斯,脆弱的像是教堂易碎的玻璃彩画一样,带着毁灭前极致的宁静和美好。
那燃烧的松针,马蹄铁踩在泥泞的旗帜上的景象,说不定江离一回国,这个国家就会如同幻境般破碎。
他有些困了。这时候睡觉是可以的吧?如果雪之下不心疼他就没人能心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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