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珑的回答引发了平民的轩然大波。
“我就说范大人是冤枉的!县令大人,一定要查明原委啊!”
“胡说什么!衙门早都查清了,就是他杀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你们都被他给骗了!”
董容胜勃然大怒道:“你贪图钱财,杀人灭口,还敢称自己无罪?你戴罪之身,更不可以本官属下自居!”
范珑平静摇了摇头,“人不是我杀的。”
对于范珑的反应,董容胜倒是毫不意外。
他已看过卷宗,即使刑讯了整整两天,范珑也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更何况是在此时?
可是证据确凿,容不得他狡辩!
董容胜再度砸下惊堂木,“好个不见棺材不落泪,传捕快邓家明、仵作黄越,呈证物!”
两名衙役很快进了公堂,于范珑身侧站定,另有一人手中捧着托盘,盘中是一柄血迹斑驳,宽约两寸,长近四尺的黑柄长剑。
“参见大人。”
董容胜看向那捕快,“邓家明,你是第一个进入此案现场的人,你且将当时情况细细道来。”
“是。”邓家明行了一礼,开口道:“那天我等前往如烟楼,调查当铺徐掌柜银票失窃一案。抵达后,为避免贼人趁乱逃离,我等立即封锁了如烟楼,而后范捕快提出分头调查。半个时辰后,我等再度聚首,皆是一无所获,不过却迟迟未曾见到范捕快的踪迹。”
邓家明瞥了一眼范珑,“我等担心范捕快遇袭,立即于楼中寻他,卑职发现夜月姑娘的房间屋门紧锁,敲门数次无人应答,这才破门而入。”
“不曾想夜月姑娘已是倒在血泊之中,范捕快亦是不省人事,其佩剑出鞘染血,搁于身旁……我们在范捕快的衣兜内,发现了徐掌柜失窃的银票。”
董容胜继续问道:“房间内可有其他人的痕迹?”
邓家明摇摇头,十分笃定,“房间门窗皆是自内反锁,绝无第三人在场。因此据我等推测,应是范珑被夜月姑娘撞破偷钱一事,暴起杀人,而后被夜月姑娘的迷香之类防身之物迷晕。”
董容胜看向黄越,“黄仵作,死者的尸首是你验的吧?”
黄越躬身行礼,“正是。死者除胸前的利器伤口外,无其余外伤,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死因是流血过多,伤口的尺寸也与范捕快的佩剑吻合。”
两人讲述完,旁观的群众们一时间也明白了案件的原委,一时间群情激愤。
“哼,还真是财帛动人心啊。竟然对夜月姑娘痛下杀手!”
“亏我以前还觉得这范大人是个好人,原来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堂外已是喧嚣甚上,董容胜却没有急着维持秩序,而是任由一声声戳脊梁的大骂安到范珑头上。
好一阵,他才不慌不忙地拍响惊堂木,“范珑,你还有何辩词?”
范珑神情如故,“属下请求传唤梧桐姑娘。”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董容胜侧头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一旁默默立着,毫不起眼的捕头杨天胜。
杨天胜低声解释了一番梧桐的身份,董容胜思索片刻,“传梧桐入堂。”
很快,衙役带着一脸哀容却难掩芳华的梧桐进了公堂。
“民女梧桐参见县令大人。”
董容胜看向范珑,“你有何要说?”
范珑转过身,问梧桐道:“你与夜月姑娘知交莫逆,情同姐妹,可是如此?”
梧桐点点头,“我与姐姐形影不离。”
范珑又问:“你可知晓夜月姑娘懂得调配迷香?或是可曾见过她购买?”
梧桐面露回忆之色,“姐姐向来不单独接客,只是为楼下客人们弹奏乐曲,孟老板也很是呵护姐姐,想来是用不上这种东西的,我也从未听姐姐提起。”
范珑扭头看向黄越。
“黄仵作,夜月姑娘的尸身,看不出习武或是修行的迹象,可对?”
黄越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茬,下意识点了点头。
范珑随即道:“我乃炼体武夫,习剑十数载,若我真想杀这么一个对我毫无防备的普通女子,大可干脆利落一剑封喉,又怎会刺其前胸,甚至给她留下用迷香反扑的机会?”
众人皆是一愣,邓家明思索片刻,连忙道:“不对,你定是窃钱一事被夜月姑娘撞见,恼羞成怒,这才失了方寸,随意出剑!”
范珑瞅了他一眼,“衙内诸位,谁不知晓我查案办事谨小慎微,滴水不漏?若真是我盗取的银票,又怎会漏下让他人看见这种疏忽?”
平民们又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这么一看,是有些蹊跷啊……”
“难道这范捕快真是被冤枉的?”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公堂上的案子如此云里雾里……”
董县令喝问道:“任你巧舌机辩,你又如何解释门窗反锁的房间之内,只有你和死者二人?难不成是有人迷晕了你,杀了夜月姑娘,然后化作一阵烟飞了不成?”
范珑暗叹一声。
封闭的房间,只有他有机会杀了梦月,这才是案子的症结所在!
至于银票、迷香等等,其实都只能算是细枝末节了。
众人都看着范珑,等待他给出解释。
范珑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道:“属下……暂时无法解释。”
梧桐略带慌乱地看了他一眼,纤手紧紧攥住裙裾。
公堂上先是陷入短暂的死寂,而后人群中骤然爆发出激烈的议论声。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杀人偿命!”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民愤,平民们整齐地振臂呼号起来,“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董容胜一拍惊堂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听着整齐的呼号,范珑暗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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