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庄子里珍藏的那几株老山参取来,再寻些固本培元的灵芝、阿胶,按量配给重症之人,莫要耽搁!”公孙璟果断下令。小管事面露难色,嗫嚅道:“先生,那老山参可是庄子的宝贝,庄上……”“此刻救命要紧,出了差池,我担着!”公孙璟目光如炬,不容置疑。小管事一咬牙,转身奔去库房。
药汤重新煎制,浓郁药香弥漫全屋。公孙璟亲手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喂给重症病患,轻声安抚:“老丈,喝下这药,定能熬过难关,家中妻儿还盼您康健归家。”病榻上的老人虚弱睁眼,浑浊双眸满是感激,费力抬手想作揖,被公孙璟轻轻按住。喂完药,他又细细叮嘱一旁的医馆学生看护事宜,事无巨细,直至学生频频点头。
忙完这头,安置病患饭食的事儿又揪起公孙璟的心。米粥虽能饱腹,却缺营养,于病患康复无益。他叫来小全,思忖片刻道:“去庄子里牵几只羊来,宰了炖汤,再加些时蔬,给病患补补身子;还有,寻些果子榨汁,给高热口渴的人送去。”小全领命匆匆而去,公孙璟则踱步到庭院,望着忙碌穿梭的众人,满心疲惫,却又不敢松懈分毫。
未时刚过,庄子里的羊已化作一锅锅香浓羊汤,膻香与药香交融,竟出奇地让人安心。公孙璟亲自监督分汤,确保每位病患都能趁热喝上。这时,门口一阵喧闹,原来是附近村落听闻医馆收治疫病患者,村民们自发赶来帮忙。为首的壮汉抱拳道:“公子大义,救这四方百姓!咱粗人不懂医,但有力气,砍柴烧水、搬物打杂,随您使唤!”公孙璟眼眶一热,连连拱手:“多谢诸位乡亲,有劳了!”众人鱼贯而入,各司其职,医馆人手一下充裕起来。
但疫病如隐匿暗处的猛兽,凶险难测。日落时分,数位病患病情急转直下,高热惊厥、咳血不止。医馆学生慌了神,哭声隐隐传来。公孙璟强压心头慌乱,沉声道:“莫哭!将病患移至静室,用湿布冷敷降温,速去煎服止血与安神之药。”说罢,他亲自上手,为惊厥病患掐人中、按穴位,手法娴熟沉稳。一番抢救后,病患症状稍有缓解,众人长舒一口气。
夜色渐浓,公孙璟守在病房,寸步不离。摇曳烛光映着他疲惫却坚毅的面庞,他翻着医书,试图从古籍里寻得攻克疫病良方。恍惚间,似有所悟,他提笔疾书,写下几味新药方,让小厮连夜抓药煎制,给轻症者预防、重症者试服。
破晓时分,熬了通宵的公孙璟被一阵嘈杂声唤醒。小全满脸喜色跑来:“先生,服了新药方的病患,高热退了些,咳嗽也轻了!”公孙璟一跃而起,奔至病房,果见病人们气色好转,沉沉睡着。他紧绷多日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瘫坐于椅,眼眶泛红。
几日后,疫病势头渐缓,康复患者陆续出院。医馆门口,百姓们拉着公孙璟的手,泣不成声:“公子是活菩萨下凡呐,救了咱一村老小!”公孙璟赧然一笑:“诸位乡亲自救者天救,若无大伙齐心协力,这难关哪能熬过?”话虽谦逊,可这段日子他殚精竭虑、不眠不休,事事亲为,众人皆看在眼里。
老馆长蹒跚走来,朝公孙璟深深一揖:“小友胸怀大义、才略过人,此番若不是你主持大局,我这医馆怕是要垮了,百姓更要遭大难。”公孙璟连忙扶起馆长,轻声道:“医者仁心,馆长多年悬壶济世,学生不过是跟着您学做人、做事。疫病未除,还当慎终如始。”说罢,他转身望向渐有生气的医馆与街巷,眸中满是欣慰与坚定。
接下来的日子,公孙璟没急着回庄子。他与医馆学生、村民们一道,清扫消毒、普及防疫之法,还将疫病期间的诊治经验细细整理成册,分发给周边医馆。他深知,这一场疫病是天灾,亦是人祸防范未然、提升医术,往后才能护住更多百姓安康。其间,不乏达官显贵听闻事迹,派人邀他入朝为官、享荣华富贵,皆被他婉拒。在他心里,这一方乡土的安宁,远比朝堂上的虚名浮利重得多。
数月后,小镇彻底恢复往昔繁华,集市喧闹、孩童嬉闹。公孙璟漫步街头,身旁百姓纷纷驻足问好、送上自家瓜果。他微笑回应,心似暖阳照耀般温热。此次经历,于他而言是磨难,更是成长洗礼,往后余生,他定将这份赤诚守得更牢,护这一方水土岁岁平安,任世间风雨飘摇,此心不改、矢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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