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小观园的事件,背后的最大推手就是叶烁,无论是鉴察院中指点丘二米四的人,还是将一直闲置的院子卖出去的牙行老板。虽不完全是江右盟的人,实际上,京都这个地方很多势力根本渗透不进来,其中江右盟也不例外。但做这种事情的人并不需要和江右盟有多大的联系,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人情就好。
作为始作俑者的叶烁自然是第一个知道消息,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也慢慢的收到消息。可这件事情似乎完全没有得到他们的重视,这似乎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要说参与到这个抛尸案的大人物有很多,有长公主,有官员,有勋贵,还有宰相府的二公子林珙。可这些人中,越是站的高,越是不在乎,徒留下一些战战兢兢的小官跑去求他们指点如何撇清关系。
他们见不到长公主,自然就会去找林珙。希望二公子会为他们摆平一切。不过林珙并不在意。虽然陛下亲下谕旨让班遗直查案,但据二公子所知,这位班大人并不擅长查案,这件抛尸本身也是层层转包,根本查不到他们头上。
而且类似的事情他们干的也不少了,只需要将这个链条的中间斩断,想再往上查就是难如登天。
况且,这个链条的中间早就断了。为何丘二和米四的“师傅”会被抛尸,不就是这个原因。至于丘二米四,他们两个才刚刚接触到这里,对他们完全造不成什么威胁。
只是让林珙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这个层层外包确实让京都府很难跟着线索顺藤摸瓜,可他们的层层外包套的似乎有点太多了,导致在中间的链条已经出现了交叉的情况。简单来说,原本是甲分给乙,乙分给丙。可是丙不满足于乙在中间赚差价,所以丙联系了甲。甲和丙就互相认识。因此,死了乙完全不影响从丙到甲。
丘二和米四是如此,再往上亦是如此,等到这种畸形的转包关系结束,京都府早已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位找林珙帮忙的官员。
“砰!饭桶!全都是一群饭桶!”伴随着铜香炉狠狠落地声音的是林珙愤怒的辱骂。
“二公子,眼下不是追究他们责任的时候,都火烧眉毛了,再不想想办法那班大人就要查到我们了。”
看着跪地求他搭救的几个官员,林珙现在也是身心俱疲,他只知道他们办事比较慢,却没想到他们如此粗心大意。正常只能单向沟通的关系,愣是给他们搞得像蜘蛛网一样复杂,断了一根还有一根,抓到谁都能将整个网的人给带走。
说实话,班遗直查到这的时候也有点心惊,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案子牵连甚广,而且其中很多都是官员,甚至还有鉴察院的同僚。另一方面就是这个查案的难度了,本来以为是一件非常难查的,完全没有线索的案子。从丘二米四开始往上一查,几乎查一个人就带出几个,而且很多都是相互印证,不存在做伪证或者弄虚作假的可能。除非十几个人全都对好了口供。
这些个官员,或是狎妓,或是欺男霸女,很多人都有命案在手。而京都府的守备在叶重的精心经营下,很难有抛尸城外的机会。这才催生出来了这样一条黑色产业链。
这些官员在被抓之后也不忘为自己辩解,说什么自己只是下手重了些,他们都是死有余辜的之类的话。当时听到这些话的班遗直倒是没表现出来什么。但心中的怒海早已滔天。
至于鉴察院的官员参与其中,这事班遗直倒是管不了,鉴察院就是有这个特权不被京都府管辖。但鉴察院也没有轻饶了他,实际上对他动的刑最多,所爆料出的信息也最多。
甚至于,今天在他嘴里爆出了最大的一条鱼,那就是宰相府的二公子林珙。实际上,听到这个消息班遗直是非常震惊的。班遗直其实在江南的时候就偶有听到过林珙的大名。
与他爹,当朝宰相不同,林珙礼贤下士,克己守礼,是京都出了名的正人君子。在江南,班遗直都能收到此等评价,就更不用说在京都了。
班遗直在进京之前也了解过,这位林珙不仅对外人好,对自己的亲人也好,大公子心智不全,和他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他却也经常和他出现在一起,或在街头,或在巷尾。让人看着就是一对货真价实的亲兄弟。
确实是没想到林珙对亲人那么好却对普通人的性命毫不在意。不过班遗直倒是能够理解。实际上,如今的高门大户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毛病。自诩高贵,完全瞧不上平民百姓,只当其是随手可取其性命的蚂蚁。
这也让班遗直想到了叶轻眉。那时的她不同,她和所有人都不同。似乎皇帝百姓在她眼里没有什么不同。班遗直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善良高洁之人,不是圣人,却比圣人更像圣人。自那之后,也就只能在叶烁身上看到些影子了。
收回发散的思绪,鉴察院将消息透露给班遗直,同时也带着一份圣上的意见。是意见并不是口谕,也就是说这件事相当于庆帝悄悄告诉班遗直的。
这也不怪鉴察院的人将审问后的消息优先给陛下。毕竟这件事兹事体大,甚至隐约查到林珙的幕后还有更加重要的人。也是收到庆帝的首肯才将意见告知班遗直。
关于再往上涉及到的人,班遗直也有自己的猜测。极有可能不是林相。林相虽然老是被别人称之为奸相,毕竟林相当年就和班遗直一样,寒门出生,如今坐到此等高位,没有些手段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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