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龙潜应了一声，他也听到了任老的那一声奇也怪哉，于是好奇的问道：“师父，你又看出什么了吗？”

“倒也没什么，”任老抚胡须的动作顿了顿，“不过为师刚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我给你准备的体术算是比较符合你前两天的身体上限的，但是你现在的身体上限再一次拔高了，而且说不定还会继续增长……”

“所以您准备给我更厉害的体术？”龙潜期待道。

“不……”任老脸色有些古怪，“我给你的已经是我手上最好的体术了，也就是我自己修炼的体术，直指地阶层次的，你就安心修炼吧，等哪一天你修炼到尽头了，再转成他法即可，所以说你确实一月之内便能正式修炼体术了，即使还有未激发的潜力也就留待将来吧。”

紧接着，似乎是为了弥补尴尬，任老又开口道：“其实这羽灵山有我与千云在，有羽灵族的万年积累在，学灵力修炼才是真的坦途，可你偏偏学不了……”

“哈哈，我也不是故意的……”龙潜讪讪的笑了几声。

“罢了罢了。”任老摆摆手，“你抓紧调息。”

…………

调息完成后，龙潜继续捧着石头去瀑布底下熬时间了。

任老在那块突出的石岸上闭目养神。一个多时辰后，夜色已是相当浓郁，九嶷也不知从哪儿飞回来，像个鹌鹑一样乖巧的伏在任老左手边，任老睁开眼，伸手捋了捋九嶷身上的羽毛，接着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右手，恰好接住了天空中落下的一滴雨水。

“冬雨啊……下一场估计就是雪了。”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冰凉，任老缓缓道。

说话间，雨势逐渐变大，竹叶窸窣声不绝于耳。任老撑开了一面无形的灵气罩，将他和九嶷遮了起来，至于正在瀑布中接受冲刷的龙潜……显然就没这个必要了。

两人静静的在雨中等待着。突然间，雨幕被扰动了一下，紧接着沈千云便出现在了任老的右手边，此时的他又换回了惯常的一身白衣。

九嶷羽毛瞬间倒竖，但感知到沈千云熟悉的灵力波动后，又乖乖趴了回去——沈千云和任老，包括羽灵族大多数的长老，都在龙潜灵宝升格那时候和九嶷混了个“脸熟”，故此九嶷知道这些都不是主人的敌人，而且羽灵兽一向对羽灵族没有敌意。

“北边的事情怎么样？”任老在雨声中询问道。

“和预想的差不多，”沈千云淡然道，他的声音在冰冷的雨幕中似乎也变得清冽起来，“北境会得到援助，但并不是最高级别的援助，第一批援兵少说也得一个月，天南的援兵要赶路，时间更久，也许等他们赶到，战事都已经结束了。”

“果然还得靠自己啊。”任老微皱眉头，但也没有更多的表示。

沈千云也同样没再多说什么，类似的话题，他们过去几天已经反复讨论过。

他看向还在瀑布中坚持的龙潜：“什么时候能教他体术？”

沈千云不休息也不了解体术，但到了他这般眼界，最基础的东西自然是知道的，比如各种体术自有的门槛。

“估计用不了一个月，”任老笑眯眯的说道，“你先别急着说我拔苗助长，这小子身上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还多，昨天压榨一番之后，一夜之间身体上限竟然又被拔高一截——他失忆已是事实，未来还不知道会摸索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后手呢。”

沈千云迅速消化了一下任老话中的信息，神情也没那么淡然了：“他以前真没炼过体？”

“绝对没有，修为退散又不是返老还童，无论如何都会留有痕迹，像他体内已经打通的经络就是证据，而他的身体完美吻合潜力未开发前的状态。”任老言之凿凿。

“如此说来……他到底是哪一族？人族和灵族都不以身体素质见长，他这种情况还能用天赋解释吗？”沈千云迟疑道。

“我没见过，所以我也不好说，”任老倒是坦然，“但身体上限还能不声不响的后天拔高，这不也是闻所未闻吗？要老夫说来，管他呢，小明霞的父亲不也是身份成迷？龙潜就算体内有什么兽族血脉也同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已经是我徒儿了。”

“也是，”沈千云叹口气，“对了，他在瀑布里待多久了？”

任老心思放在与沈千云的交谈上，被他一提才回过神来，惊讶的看向龙潜：“挺久了……这小子不会第二天就扛满两个时辰吧？”

“扛满了就可以到下一步了？”

“对，你看他现在不是手捧着石头吗……下一步是举在头顶两个时辰。”

“够粗暴的……”沈千云半晌憋出一句话。这也许也是炼体一道不被灵族修习的理由之一吧，能成神仙，何必去当莽夫呢？

灵体双修的任老，已经算是异类了，这还是任老灵力修为止步多年，另辟蹊径才多走了炼体一道。

任老不言不语，心中掐算着时间，同时默默感知着龙潜的状态。两人一兽静静地在雨中等候着。

不多时，任老陡然抬手，托出了那块大石头，朗声道：“时间到了！”

他随手一甩，将石头搁到岸边，接着手一勾龙潜便从瀑布里飘飞到了任老面前，他显得十分高兴，一边把龙潜弄干，给他穿上衣服，一边夸赞道：“好小子，是个练体的料，老夫没看走眼。”

其实任老早觉得龙潜是个炼体的料，但如果龙潜是可以修炼灵力的，他还是会选择让龙潜走灵力一道，可今天龙潜的表现让他觉得龙潜不走炼体一道简直暴殄天物，比起真正的体修，他的力量还是弱的很，但身体上限已经朝着超脱天际的方向发展了，相较大多数人一眼望到头的修行天赋，任老越来越期待他这个徒儿将来能走到哪一步了。

不过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有另一层思虑。正如他告诉沈千云的，龙潜很明显是有过类似灵力的修炼的，但未曾炼体——如果有这般炼体天赋，都选择了另一条修习道路，那么龙潜以前的天赋到底有多恐怖？他到底达到了多高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