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萧将军干吧,你就是跑回了家,还不是是死,女真人到哪里都是屠城。”
“不知道我那兄弟怎么样了,听说在守雁门关的时候被箭射瞎了一只眼,我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士兵们议论纷纷,看不见自己的前途命运。大家密切关注着不远处一个小山洞,那里或许决定众人的命运。
在小小的山洞里,萧狂召开了临时会议,参加的人有雄武军神弓营千总黄飞虎、副千总高强、百总刘枪、总旗长杨大荣,雄武军神刀营千总简洪运、百总葛文禾,鹰武军神枪营千总浦志高,还有奄奄一息的兵部右侍郎、监军傅立文。在突围中,傅立文是文官,马术不精,背上又中了一箭,好几次都险些被活捉,萧狂把他绑在背上,骑着风影逃出来了。
“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说一说?集思广益。”
“我们尽快赶回长安,协助守城。”
“我们不应该进长安城,可以在外围协助,打游击。”
“我们进城,就是自投罗网,朝廷误认为我们是逃兵怎么办,要审查的。”
“我们不进长安城,就没有补给。”
众军官议论纷纷,无外乎是两种结论,进城或不进城。进城,按照朝廷的尿性,从雁门关一路溃败到长安,是要先被缴械审查的,可能有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进城,依托秦岭山脉,打击女真人,也可以将功赎罪,但是没有粮草支援,终究孤掌难鸣。
萧狂道:“现在长安城危在旦夕,女真人再过两天就可到达,我们可以在外牵制女真人,让女真人投鼠忌器,我们现在不能进城,粮草补给我有办法,现在最关键的是鼓舞士气,让士兵们增强保家卫国的勇气和希望。”
萧狂看看躺在担架上的傅立文,他目前是这些残军的最高首领,他不仅是雄武军的监军,他还是兵部右侍郎,只要是华国的军队,他都可以节制。萧狂问道:“监军大人,我们听您的命令。”
傅立文背上受伤,伤了肺叶,此时脸上已经煞白,皱着眉头深深地看了萧狂一眼,点了点头。他断断续续说道:“……大家听好了,我授权萧副指挥使,就按他说的办,军令如山,违令者斩,咳咳!”
萧狂虽然经历了无数次次拼杀,可是依旧神采奕奕,除了大帅吴建军,他已经是雄武军的主心骨了,看见他,士兵们就有了依靠有了动力。雄武军已经被打烂,现在神弓营有二千五百人左右,雄武军神刀营一千五百人,鹰武军神枪营一千人,其他就是溃散被收容的士兵,有鹰武军的,有龙武军的,散兵游勇加起来有三千人左右。
士兵们聚集在空地上,那是一片坡地,此时看起来,已经像是一个小小的校场,萧狂特意跳到了一块巨大的山石上。他舌绽春雷,每一句话每个字,士兵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各位兄弟!华国虽大,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我们身后就是就是长安,女真人打下长安,就会继续南下,占领整个中原!我们现在失败了,但黑暗是暂时的,只有经过失败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们继续和女真人干。路,可以别人指,但命得自己挣!还有血性的,就给我拿起刀,杀出一条血路来——除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陡然有人在空地上大喊:“女真人太厉害了,我们打不过,还是逃吧。”这是一个鹰武军的百总,姓田,名叫田七。他已经被女真人吓破了胆。
萧狂道:“不想打,我不强求,可以走,但是必须留下刀和马。”
田七道:“这是我们鹰武军的刀和马,凭什么给你们?”
高强一瞪眼,“就凭我们还要和女真人打,不死不休,你一个孬种。还是军人吗?”
田七愣了愣,不屑地道,“打不过还不是去送死……”话音未落,萧狂手腕一翻,一把小刀脱手而出。这家伙是找死,正好杀他立威。
嘭的一下,田七脖颈间血光飚射。这人睁着眼睛,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指着萧狂,说不出话来,然后轰然倒地。萧狂道:“妖言惑众!乱我军心!唧唧歪歪!罪不容赦!”
萧狂的话全场皆闻,一时间,下方的士兵心下惊怵。萧狂的武功他们都知道,那可是惊世骇俗,在多次战斗中,射杀了上千名女真兵,让人闻风丧胆。
“路只有两条!往前冲!往后退!你们选好了,要么跟我走,要么现在离开。”
“萧将军,我们神弓营跟您走。”黄飞虎喊道。
“萧将军,我们神刀营跟您走。”简洪运表态。
萧狂点点头,雄武军是他的基本盘,不会背叛他,“现在是特殊时期,本来作为军人,我们必须为国家打仗,但是我不想勉强,不想战的人自由离去。”
下面的士兵一阵骚动,有四五十个军人走出来,离开了,嘴里嘟囔着,“我不是怕死啊,好久没见家人了,回去看看。”
“我的伤还没好。打不过女真人,不想打了。”
“想家了,想孩子了。”
……
萧狂并没有为难他们,放他们离开。意志不坚定的人对部队只会造成破坏。
一名看护傅立文的士兵焦急的跑过来,“萧将军,监军大人快不行了,唤你过去。”
山洞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监军傅立文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却强撑着精神,萧狂跪在担架边,眼神中满是悲痛与决绝。
“萧狂,……你是奉命突围,绝不是逃兵,那些流言蜚语……绝不能污了你。”傅立文颤抖着声音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傅立文脸上黑气笼罩,眼窝深陷,瘦骨嶙峋的手从怀中摸出一颗金印和一张纸递到萧狂手中,“拿……拿着,不会被人冤枉……”傅立文的声音几不可闻,眼睛盯着萧狂,似要将所有的信任与期望都传递给他。
萧狂紧紧地握住傅立文的手。傅立文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无力说话,勉强对萧狂笑了笑,眨了眨眼睛,周围的黑暗包围过来了,他感觉身体冰凉,视野渐渐模糊,吸不进气,意识消失……
萧狂把金印放在怀里,打开证明,纸上盖有监军金印,写着:“今有萧狂,乃我军副指挥使,忠勇之士。值敌军围困,形势危急,我以监军之职,亲授萧狂突围之令,使其率部寻机突出敌围,以图保存我军有生力量,再谋破敌之策。其所为系遵令行事,绝非临阵脱逃之辈。特此证明,以昭其冤,明其节。监军:傅立文”
萧狂泪水夺眶而出,他紧紧握着那张纸,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命运与清白,也握住了监军傅立文最后的信任与托付。在这战火纷飞的乱世,这一张薄纸,承载着无尽的关怀与希望。傅立文在雄武军处处支持自己,提拔自己,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现在也离他而去。
半刻钟后,一座新坟矗起,萧狂带着八千军士敬礼告别,这八千军士都是骑兵,有的人还是一骑双马,在前期的战斗中,没有马的士兵很难逃出生天,向洪庆山水泉庄狂奔而去。
水泉庄里原来热闹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三千多猛虎团的少年兵和两千多家属已经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大部分是不愿意迁徙的人、行动不便的老人和三十来名留守的庄兵。庄兵队长叫韩平,他们留守的目的是看住山上埋藏的几个粮库及物资,也做好了随时上山的准备。
夜里,繁星点点,韩平站在水泉庄瞭望塔上,心中波澜起伏。过了年以后,女真人已经打过来了,听说潼关也快坚持不住了,各地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在水泉庄附近饿死冻死的人不计其数,易少爷要求水泉庄每天煮点粥给难民,可是人越聚越多,米都快不够了。易少爷真是厉害,早就预判女真人会打过来,作坊都迁到山里面去了,还埋了大量的粮食和生活物资在山洞里,一般人根本找不到,机关重重,有的地方还埋了轰天雷,乱闯是要被炸死的。
突然,由远及近,远处传来雷鸣般的响声,像是千军万马驰骋而来,韩平心里一惊,不会是女真人打过来了吧?
一队队骑兵来到了水泉庄。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军官骑马到庄门口,后面跟着一位骑马的士兵,高擎着一面军旗。两位庄兵看着军官,欢喜地大叫:“萧将军回来了!”
韩平快速地跑过来,看着后面风尘仆仆的几千骑兵,心中也很惊讶,立刻打开大门,骑兵们鱼贯而入。
看着熟悉的水泉庄,萧狂心里也很激动,哈哈,这就是我的根据地啊。当年师弟为什么这么有先见之明呢,在这里挖了地道,存了粮草,修了工事,山后也探明了多条小道,特别狭窄的地方还拓宽了。
萧狂带着八千军士进入水泉庄后,立即召了韩平来问话,他对自己在山中打游击还是有信心的。
“韩平,怎么庄子里的人都走了?”
“将军,二十多天前,易少爷就命令庄子里所有的人都转移到南方大别山和井冈山去了,能带的都带走了,作坊里人也都转移了。”
“那粮草、轰天雷还有吗?”
“有一部分,都在老地方。易少爷说,如果您回来,一定会带着大部队回来,让我们留一部分粮草和轰天雷,我们三十几个人就是留在这里看守这些物资的。”
“那我师弟他们还在长安吗?”
“在的,易少爷三天前还来了一趟。”
“信鸽还在吗?”
“在的,给我师弟发个信息,就说我回来了。”
“奶奶的,我有轰天雷,我要在这里和女真人干一仗。”
萧狂心想,在水泉庄可以对攻打长安城的女真人进行侧击,让他们心中有忌惮,也可以营救被困城中的李易萧诗雯等人。他立即命令一部分士兵上山砍伐树木,搬运巨石,在山坡上构建起一道道防线,工事之间相互呼应,在山脚下挖陷阱,形成了一个严密的防御体系。在山顶的高处,设立了观察点,一旦发现女真人的踪迹,便能及时发出警报。
萧狂站在庄墙上,望着远方,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让女真人损兵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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